院中無樹,但卻有一支料峭的桔子樹從院外伸展而入,屋后還有一支海棠從墻外蜿蜒入院,正巧遮在了魚池之上。
一看便是深諳風水之道者才能有如此布置,左柔不懂但左芳卻一直在留意。
走入門后,玄關處種著富貴竹,地上則鋪著波斯才有的羊毛地毯,脫鞋赤腳走上去,暖和舒適。
過了玄關則是一個小小的茶架,擺在矮幾上,沒有椅子需盤膝而坐。而在墻上則懸掛著一副寧靜致遠的書法,看著并非名家但書法造詣卻是不低。
還有一屋子的書更是從周易到禮記,還有不少關于長安方面的書籍和雜志,甚至去年第一次出現在書局里的漢文通讀對照詞典。
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如此漂亮的女人的房間,反倒是像一個趕考書生的房間,墻邊的煤爐將屋子弄得暖烘烘的,即便是那根丑兮兮的煙囪也被裝飾得漂漂亮亮。
“請坐。”
蝴蝶倒是很熱情的邀請這姐弟二人坐了下來,然后她跪坐在一邊用橄欖核點起了紅泥小爐開始為客人煎茶。
她的姿態優美、體態誘人,舉手投足間把淑女兩個字展現的淋漓盡致,而旁邊翹著大哥腿的左柔形成了鮮明對比。
“兩位雖然不知該怎么解釋,但既然說我與兩位高堂相似,那便是緣。區區茶水,還望笑納。”
“你是不是波斯人啊。”左柔斜靠在墻上上下打量她:“這小腔調,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大小姐呢。”
“不好意思,請稍等。”
蝴蝶走到隔壁房間,不多一會兒便取來了一碟糖漬的花瓣和鹽漬的梅子,清茶配甜果,外頭大雪紛飛,屋中暖意盎然,當真是個精致的秒人。
“嫁人了沒?”左柔揉了一把花瓣進嘴里:“若是沒嫁人,我把我爹介紹與你當個續弦。”
左芳聽到自己姐姐又開始胡說八道,連忙在桌下不停的踹她,示意她不要亂說話。
蝴蝶也不生氣,只是噗嗤一樂:“我心中已有所屬,實在是辜負了小姐的美意,若是將來我遭人嫌棄心灰意冷,定要讓小姐幫我一把。”
“哈哈哈,天底下還能有人拒絕了你?不可能!絕對不可能。”左柔手一揮,笑得咯咯響:“我要是個男人我是頂不住的,你這么漂亮,還騷。”
“姐!”左芳壓低聲音喊了一聲,語調中充滿了無奈。
不過蝴蝶到底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,她不但不介意反而笑得十分開懷,可等笑完之后,眼神之中卻是頗為幽怨:“不瞞這位姐姐說,還真有,我三番五次好意接近,只可惜人家視我為無物,莫要說親近,便是名字都不肯說呢。”
“還有這種狗男人?你告訴我是誰,我去給你綁了來,當晚就拜堂成親。”
蝴蝶被她說得霞飛雙頰、顧盼生姿,但卻仍是連連擺手道:“這等事,強扭的瓜不甜。現在想來只因我不是宋人才遭人嫌棄吧,若是真的是成了,往后有個孩子還不得讓人罵成是雜種。”
這個詞可是左柔的禁忌詞,她的火氣騰的一下就起來了,本來因為這個女人長得跟她媽就很像,她就天生自帶好感,再加上她自己就是混血的,對這稱呼格外敏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