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正心如刀割的恰恰就是福王爺。
宋北云的盡量終究是沒能讓奇跡發生,定國公還在新年的前一天離開了人間。
葬禮很風光,來吊唁的人絡繹不絕,只是這些人都不過是沖著宋北云的面子來的罷了,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,真正痛苦的只有至親之人。
左柔好像在這一天突然長大了,原來蠻橫不講理的她,一夜之間變得安靜了下來,跪坐在棺木旁邊,雖然沒有眼淚但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悲傷和憔悴。
那日守夜,宋北云正靠在那發愣時,左柔突然走了進來,抱著他嚎啕大哭了起來,用認識了近二十年都沒有出現過的悲切語調說“從今往后我便無父無母了”。
聽得讓人肝腸寸斷。
因為定國公是頂級勛貴,宋北云知會禮部讓他們按照親王之禮安葬定國公,追封義勇定安王。
陵寢應他本人臨終前的要求,安置在了左柔藍軍的鍋盔山上,下葬當日三軍以最高禮節送行至此,設置禮炮二十一響,明搶八十一響。
辦完定國公的后事,也便到了年關,今年過年稍早,所以他也不著急趕回金陵了,畢竟難得能與家人一道過年。
閑暇時,他總是會與金鈴兒說起自己想要不干的打算,但金鈴兒的話與佛寶奴的話如出一轍,久而久之宋北云也便再也沒說過什么了。
如果說今年與往年的年有什么不同,大概就是今年的氣氛有些壓抑吧,因為家中最大的開心果再也開心不起來了。惹得宋北云好一陣心疼。
但心疼歸心疼,人總歸是要長大的,人生無外乎就是做一程減法,最后光溜溜的來光溜溜的走,這種事情外人不足道。
“一個人喝酒?”
大年三十,全家都在屋中圍坐守歲時,宋北云一人來到院子里,抱著酒壺看著漫天星斗,半夢半醒。
聽到有人說話,他微微睜開眼,看到正是瘦了一大圈的左柔。
“嗯。”
“我陪你喝。”左柔劈手奪過酒壺仰頭將所剩差不多一半一飲而盡,然后一屁股坐了下來,扶著宋北云的膝蓋:“我好悔啊……”
“悔什么?”
“悔啊……悔不該在我爹在世的時候跟他鬧。他走的那天,我突然發現我的天快塌了。以后再有人欺負我,我再也沒有爹爹可以告狀了。”左柔說著說著便是哭了出來,模樣凄婉:“我好悔啊……”
宋北云拍著他的后背,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,只是任由左柔第二次哭了個痛快。
而從那天開始,左柔不知道怎么的就收斂了起來,不再胡鬧也不再胡說八道,開始變得像一個賢妻良母的模樣,雖然在戰陣上她仍然勇猛,仍然是那個提到名字還能讓北海軍一哆嗦的左柔,但終究是變了。——
昨天一章被封啦,之前還有一章也被封了,等完本之后我找機會發去公眾號或者別的地方。主要是之前封的那一章跟這一章是呼應的,趙總不是突然覺醒的……反正這兩章被關禁閉也不影響總體進程,以后再發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