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寅心情復雜無比,等椅子搬了來,他側身坐下,也不知該說什么好。
可方繼藩卻是高興壞了,四個貢生啊,這四個貢生,都成了我方繼藩的門生,會試前三,一網打盡,還有一個……嗯……渣是渣了點,師兄們考一二三,你竟考了個第八,真特么的想抽你。
于是眼睛如電一般,嚴厲的朝江臣看去。
江臣委屈的想哭,自放了榜出來,明明是吊打天下讀書人,名列第八,卻總感覺抬不起頭,尤其是恩師隔三差五的用帶著兇光的眼睛朝自己瞅啊瞅的,令他更覺得慚愧,他忙是垂頭,面如死灰。
方繼藩目光很快在江臣的面上劃過去,這才剛剛拉了一個人進了賊窩,啊,不,是進了方家溫暖的大家庭,人家初來乍到,可不要嚇壞了他。于是哈哈一笑,努力顯得自己和藹可親:“叫你小唐可好?”
“……”唐寅默然,當然,這算是默認了。
方繼藩道:“你而今是貢生,兩個月之后,方才是殿試,那時候,才算正式為官。這兩個月,你便搬進方家來,為師教你們君前奏對吧。”
所謂的殿試,不就是面試嗎?
依著這四個門生的尿性,或者說,以他們的出身,想要在面試中大放異彩,很難。
畢竟這四人,出身最好的是唐寅,可即便是唐寅,也不過是曾經出身自商賈之家,有錢而已。和那些真正的世家子弟相比,簡直是云泥之別。
就說那個考了第四名的家伙,王守仁!
這個人也是聞名遐邇,方繼藩心向往之,人家的父親,就是狀元,現在也在詹事府里任職,別看官職不高,卻和李東陽等人相交莫逆,于是乎,王守仁還只是個舉人的時候,就經常和內閣大學士們吟詩作對,內閣大學士面前,都能應對自如,絕不怯場,見了天子,對他而言,也就不算什么了。
說白了,人家是見過大世面的人,可你看看你們四個,見過最牛逼的人,怕也只是為師了吧,等到了御前,一旦太過激動,或者是慌了手腳,到時這一甲前三,可就徹底玩完了。
所以,方繼藩決心突擊訓練,培訓嘛,上一世,方繼藩就曾竟過這樣的面試培訓班。
唐寅顯得遲疑,不過恩師有命,他還能說什么?只好頷首:“謹遵恩師教誨。”
“還有……”幾乎可以想象,唐寅這家伙,從此之后就要在方家混吃混喝,居然還要包教包會,一想到如此,方繼藩就覺得家里又多了一個吃貨,現在純屬是虧本經營,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收回本錢啊?
方繼藩瞇著眼:“小唐,為師再來問你,等殿試之后,你有何打算?”
唐寅正色道:“學生僥幸高中,朝廷不棄,勢必入仕,既是為官,自該與幾位師兄一般,造福一方,教化百姓,效忠天子。”
大義凜然,堂而皇之。
這竟令方繼藩勾起了往事,想當初,自己在被治療之前,也曾是如此純粹,哎……曾經的自己啊,怎么說變就變了呢?
心里感慨,方繼藩卻是搖頭,道:“錯了!”
一聽錯了,唐寅詫異的抬眸,不可思議的看著方繼藩。
這樣也錯了?
他的三個師兄,卻是面無表情,毫無波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