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,鄭重其事地朝方繼藩磕了三個響頭,起頭便要走。
古人……還真是重情義啊。
方繼藩心里感慨,又或者說,這些書呆子們,雖然有的狂妄,有的恃才傲物,可多少還是知恩圖報的。
可事實上,方繼藩在這件事上,一丁點作用都沒有起到。
此時只見徐經起身,又朝方繼藩行了個禮,接著淚眼婆娑的朝唐寅作揖:“伯虎,后會有期。”
唐寅想到徐經要走,頓時也忍不住傷感,自來似他們這等多情的才子,總是傷痛別離,這個時代,一旦別離,以現在的交通條件,可能這一別,就是一世,相隔著千山萬水,想要重逢,實是千難萬難,怕是今生,也只能在夢中相會。
唐寅同樣朝徐經作揖回利,相顧無言,禁不住淚水漣漣,又是失聲痛哭。
方繼藩是最見不慣這等感人場景的。
你大爺……
方繼藩覺得風好像吹進了自己眼里,揉了揉,古代北京城的荒漠化很嚴重啊,風里竟也有沙子。
“后……后會有期……徐兄,再會。”
徐經頷首點頭,毅然旋身,要走。
突然,方繼藩厲聲道:“徐經!”
徐經愕然,回眸看向方繼藩。
就在這一瞬間里,方繼藩竟是一個飛腳,狠狠地踹了他的PIGU。
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,方繼藩雖是力道不大,徐經卻也打了個趔趄,差點摔了個嘴啃泥。
方繼藩卻是厲聲道:“你大爺的,我來問你,你到底有沒有舞弊?”
出口成臟,換在以往,徐經早就割袍斷義了,可面對方繼藩,顧不上他的無禮,徐經忙道:“沒有,學生清白人家,怎敢如此膽大妄為。”
方繼藩便道:“你既然沒有舞弊,朝廷革了你的學籍,豈不是很沒有道理,讓你去應天府為吏,更是荒唐,我這人性子比較直,皇帝他……”
一聽少爺又要開始說胡話,嚇得鄧健頓時將燈籠啪嗒的摔落在地,隨即一把沖上前,捂住方繼藩的嘴:“少爺,少爺,慎言,慎言。”
好不容易的將鄧健掙脫開,方繼藩卻是道:“慎什么言,本少爺說的是,皇帝老子一定是受人蒙蔽,我方繼藩世受國恩,要仗義執言,大爺的,今天夜里,徐經便在府里住下了,明日我去面圣!”
唐寅嚇得面如土色。
徐經也是一臉錯愕,徐經忙道:“不可,萬萬不可,能僥幸留的性命,學生已知足了,此案牽涉甚大,恩公萬萬不可涉險……萬萬不可。”
方繼藩背著手,昂首,此刻,竟發現自己又升華了。
已經脫離了低級趣味嗎?
好吧,那就試一試,無論如何,也要嘗試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