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況,現在雖是接近二月月末,可依舊還是天寒地凍,受涼也是常有的事。
他興致勃勃地在府里讓小香香給他松松骨,翹著腿,喝著茶,唐寅給他送來畫過目,歐陽志三人呢,一聲不吭的給方繼藩腳下的爐子里添煤的添煤,熱酒的熱酒,四個門生都很孝順,照顧的體貼,當然,和小香香比起來,自是差得遠了。
方繼藩不禁感悟,真希望這樣一直躺著該多好,自己看來……要墮落了啊。
到了正午,吃過了午飯,小憩一番,這一覺睡的很香,等一覺醒來,方繼藩才發現,徐經那廝似乎不見了蹤影。
這家伙……難道跑了?
沒前途啊,本來還想磨一磨你的銳氣的,就這樣便受不了了,當然,方繼藩不會找唐寅來問的,不能顯得自己對那廝有什么關心。
誰知這個時候,門子卻是來了,道:“公子,宮里來人了,宮里來人了。”
“來的是誰?”
“不……不知道呀。”
方繼藩瞪他一眼;“請進來。”
“很奇怪,宮里的人說,陛下有口諭,只許公子一人聽,其他人,都要回避。”
方繼藩虎軀一震,陛下很夠意思啊,莫非是有啥重大又秘密的事需要交代自己去辦?看來自己已簡在帝心,深得陛下信任了。
于是屏退左右,請欽使進來。
到了廳中,便見一個宦官打頭,后頭跟著一個老嬤嬤,再后……竟是太康公主。
公主碎步而行,目不斜視,由老嬤嬤攙扶著,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,面色帶著些許的緋紅。
方繼藩一愣。
只見那宦官道:“方總旗,今日公主殿下出宮復診,奴婢本是尊奉娘娘之命,護著殿下至詹事府,候公子大駕光臨,誰料方總旗竟是染了風寒,說是要遲些才能去詹事府當值,于是左等右等,又不見方總旗的身影,奴婢心里想著,公主殿下好不容易出宮一趟,這若是無功而返,只怕皇后娘娘要責罰,可若是派人來催促方總旗,且不說方總旗身子有所不適,就算方總旗這一來一去,天色怕也不早了,所以這才冒昧,假傳諭旨,特地登門前來求醫。”
“……”方繼藩可不相信這是宦官自作主張,跑來假裝諭旨求醫的,他沒有這個膽子,于是目光瞥向公主,心里說,這公主倒有幾分決斷。
于是頷首點頭道:“看來,倘若我不復診,想來娘娘定是放心不下,這……情有可原,殿下,請坐下吧,臣給你看看。”
方才那一瞥,朱秀榮感覺方繼藩像是洞穿了什么,心里自是有些羞怯,她依舊帶著淺笑,依言欠身坐下,那老嬤嬤便側立她一旁。
方繼藩不免惱怒,咳嗽一聲:“老太太,能否站遠一些,你這樣給我壓力太大了。”
老嬤嬤總是板著個臉,面上沒有絲毫的表情,卻也無奈,只好后退幾步。
方繼藩這才上前,笑吟吟的看了朱秀榮一眼,朱秀榮本就美貌,雖年紀小一些,可眉目含煙,因為驅寒的緣故,所以披著一件狐毛牡丹紋的披肩,纖纖玉手下意識伸出來,請方繼藩把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