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懶!”方繼藩很認真地道。
“有道理。”朱厚照笑了:“本宮也懶,不過……本宮較為關注邊事,所以偶爾也會看看,前日,邸報傳抄出來,說是自米魯叛亂之后,南京戶部尚書兼左副都御史的王軾奉旨都督云貴軍務,他已抵達了貴陽,調集了五萬精兵,要一鼓作氣,直搗米魯叛軍的巢穴普安和安南衛二州,他的奏報已經傳到了宮里來了,這王軾,倒是一個會用兵的,父皇見了奏疏之后,下筆親書,曉諭四方,事先對王軾予以勉力,他的作戰計劃,本宮琢磨過,調集精兵強將,以為主力,步步為營,絕不犯錢鉞的錯誤,看來很快,米魯的叛軍就要平定了。”
他眼眸靈動地眨了眨眼,接著道:“本宮對馬政和軍務,可是清楚的很,此戰,朝廷必勝。這個王軾,倒是一個將才,本宮竟是疏忽了他。”
朱厚照說自己懂軍事,這倒真不是吹牛,在歷史上,朱厚照可是赫赫武功,他在對韃靼人的作戰之中,戰術能力堪稱超群,其實若不是大明崇文抑武,謚號為明武宗的朱厚照,想來在歷史上的名聲絕不會這樣的糟糕。
朱厚照顯然對于王軾地戰法頗為滿意,他自己的許多見解,也想來和王軾不謀而合,因而才發出如此多的感嘆。
不過……
方繼藩卻是搖了搖頭。
朱厚照見方繼藩搖頭,不由面紅耳赤:“怎么,你不認同?”
“不好說。”方繼藩則是笑吟吟的樣子。
其實步步為營的戰法,對付米魯叛軍從理論上而言,是不錯的。方繼藩讀史時,也認同王軾的戰術,可問題就在于,王軾還是失敗了,因為米魯更加高明,她仗著貴州崇山峻嶺的便利,化整為零,從不和王軾決戰,而是不斷進行的騷擾,最后的結果,卻是王軾的戰法雖是穩妥,卻是屢屢受挫,最終功敗垂成。
現在是弘治十二年,在歷史上,一直到了弘治十五年,王軾的大軍才徹底的平定了米魯之亂,這三年的時間之中,前兩年,可謂是損失慘重。
這個戰法,在歷史上,已經證明是錯誤的了。
朱厚照好勝心強,其他的事,他倒都對方繼藩言聽計從,唯獨這行軍打仗的事,卻是對方繼藩一丁點也不認同,他有自己的看法和見解!
朱厚照不禁道:“怎么不好說?”
方繼藩想了想,才道:“王軾定當會受挫,米魯不是尋常之輩,當初,他能擊潰錢鉞,以弱勝強,就已證明了她和其他的叛亂土司不同。她絕不會和王軾硬碰硬,王大人步步為營,卻是徒費軍力,一旦大軍找不到米魯的主力,而被米魯的叛軍截斷了糧道,損失勢必慘重。”
朱厚照一呆,隨即皺眉道:“這都不過是你的空談而已。”
方繼藩心里嘆了口氣,其實他很希望自己對歷史的掌握能夠警醒朝廷,可問題就在于,他發現,好像很多人對自己的話都有所懷疑。
似乎只有當歷史上所發生的事發生了,大家才能恍然大悟,可那時候已是為時已晚了呀。
終究,這緣由……還是人微言輕啊。
“殿下不也是空談嗎?”方繼藩朝他笑了笑道。
朱厚照一愣,頓時不高興了,怒氣沖沖地道:“這不一樣,本宮自幼就熟讀兵書,你讀過多少兵書。”
“孫子兵法算不算?”方繼藩想了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