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說,他們怎么就這么容易被感動了,搞得自己都差點想要跟著一起掉一點眼淚。
可是……不能哭。
哭了,人設就崩了。
所以,還是少見這種感人的場面才好。
五人站了起來,提起了自己的考藍,見恩師已背過了身,繞過了方家的影壁,蹤影消失不見,便各自深吸了一口氣,上轎,出發!
…………
一炷香之后。
一頂自王家的轎子徐徐的經過了方家。
轎簾掀開,露出了王守仁的臉,王守仁愣愣的看了一眼方家的宅邸,若有所思,他突然對轎夫道:“到這里停一停。”
轎夫便駐足,轎子落下。
王守仁下了轎,看著方家的宅邸,想要上前幾步,知會門房,可只走了一步,腳步卻又停住,這張年輕又老成的臉踟躕了片刻之后,又轉過身,上了轎子:“走吧。”
轎子起了,晃悠悠的遠去。
王守仁坐在轎里,幽幽一嘆,接下來,他的目光,卻又清澈起來,一股好勝心,自心底深處,油然而生。
他的好勝心,倒不是來源于坊間的賭局。
畢竟……他對賭局沒什么興趣。
外頭的風言風語,他豈有不知,賭坊已經開了盤,看誰能奪得殿試頭名,自己乃是最熱門的人物,當然,方繼藩的那些門生們優勢也不小,可不少人,卻還是將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,認為自己出自名門,這名門之后,策論占據了極大的優勢。
王守仁的心底深處,是不太瞧不上方繼藩的幾個門生的,雖然八股做的好,可和歐陽志三人接觸的久了,總覺得他們說話做事,總是比人慢半拍,那種感覺,卡卡的,像提線木偶一般。
徐經這個人,心思太過活絡,屬于那種會來事,滿門心思都在鉆營上的那種,這等人,不擅長治學。
唐寅……聽說每天被方繼藩捉著去作畫。
好吧,這些人不值一提,此番,吾必中頭名。
轎子到了宮外,便要步行了。
此時考生們已經匯聚,等著午門開啟,徐經和幾個師兄在一起站著,看到了王守仁,伸手朝他打招呼:“王兄,王兄,到這兒來。”
王守仁便湊上去,五人站在一起。
等宮門一開,諸貢生魚貫入宮。
這一科的貢生,有近三百人,頭甲三人,即狀元、榜眼和探花,賜進士及第;二甲百余人,賜進士出身;三甲人數最多,賜同進士出身。這個“同”字,其實就是“不同”的意思。“同進士”著實令人尷尬:好似饑腸轆轆之時,旁人端上好飯好菜,卻赫然發現盤中粘著一只青頭蒼蠅,為肚腸計,不能不伸筷子;一伸筷子,又惡心得難受。因此,稍稍自尊自愛之徒,都會將“同進士出身”當作一種不能一洗了之的難言之隱。
當然,即便是賜同進士出身,對于無數人而言,也是無法奢望的存在了。
每一個貢生,而今都在摩拳擦掌,都不希望自己被賜‘同’進士,因為這里頭關系著的,何止是身份的問題,而是事關著前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