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不敢和師叔斗,并不代表張朝先不可以殺雞儆猴,除掉了李朝文,往后這些師弟,誰還敢和師叔勾勾搭搭的?
只要這龍泉觀是鐵板一塊,自己牢牢掌控住龍泉觀,倒也不畏有人搗鬼。
于是……他心思定了下來,師叔,終究只是個毛頭小子罷了,陰謀詭計不是沒有,可這一點雕蟲小技,在他看來,根本上不得臺面,他掌握龍泉觀多年,豈是浪得虛名的?這個師叔……還嫩著呢。
這往禮部的孝敬,要給!
多大的代價,也在所不惜。
他咳嗽一聲,張眸,眾師弟們聽到咳嗽,皆是連忙張開了眼來,見大師兄的目光掃過,眾師弟卻不敢對視,個個戰戰兢兢的。
李朝文要倒霉的事,他們怎會不知,據說現在為了自保,居然鋌而走險去祈雨了,這不是找死嗎?可見……大師兄是萬萬不可得罪的啊。
眾人紛紛垂頭,或有人朝張朝先盡力的微笑。
張朝先只鐵青著臉,不屑一顧地瞥了他們一眼。
師叔那兒……雖然不可和他正面沖突,卻也得要有所防范……
他想到這里,突的……
轟……
一聲驚雷猶如震天……
一下子,呂祖殿里像是炸開了一般。
有人竊竊私語,有人錯愕,有人起身走到了門口,抬頭仰望。
“打雷了,要下雨了。”
有人叫嚷道。
要……下……雨……了……
張朝先不可置信,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不對,不對的,這一定是錯覺。
兩個多月沒下雨,怎么就這么趕巧,就在今日會下雨。
可自第一聲驚雷響起后,外頭雷聲開始不斷,殿外竟愈發的陰暗起來。
顯然,已是烏云壓頂。
張朝先即便不想接受這個事實,可發生的這一切,卻由不得他不信。
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口,像被大錘狠狠的錘了一下。
噗……氣急攻心之下,竟一口老血噴出。
“師父,師父……”那小道人急了,連忙沖上去。
可其他的道人,面色卻顯得極詭異起來,似乎……他們已意識到了什么,突然之間,對于大師兄的異狀,變得事不關己起來。
倘若是平日,大家巴結都來不及的,噓寒問暖,關懷備至,可現在……更多的卻是冷漠。
“怎么可能下雨……簡直……簡直就是……”張朝先不甘心地捂著自己心口,口里還帶著血,最后‘天亡我也’四字,卻沒有說出口。
………………
瓢潑的大雨已是急轉而下,如傾盆一般。
在詹事府高臺上的李朝文徹底懵了,他早已淋成了落湯雞,小心翼翼地自高臺上的扶梯攀爬而下,踉踉蹌蹌地踩著水洼,剛剛落地,舉目四望,便見太子殿下冒雨站著。那些東宮中的屬官、宦官,紛紛拜在朱厚照的腳下,口里說著殿下千歲之類的話。
李朝文渾渾噩噩的,目光在搜尋著什么。
終于,他發現了屋檐下的方繼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