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中鴉雀無聲。
所有人表情,都是……一副恍然的表情。
大家都是吹噓中的能手,大哥不笑二哥,何況這方繼藩雖然臭不要臉,可真要較真起來,誰沒有吹噓過政績啊?
此時,弘治皇帝皺眉。
他一聽三十石的時候,倒是喜出望外,可一聽到祥瑞二字,心就涼了。
什么是祥瑞呢?祥瑞就是不常有的事啊。
可即便是祥瑞,畝產三十石都夠嚇人的。
弘治皇帝掃了眾臣一眼,沒有做聲。
而大家則用一種奇怪的眼神,紛紛朝御座之后的弘治皇帝看來,這眼神很復雜,大抵就是,陛下,您自己看著辦吧。
就這么安靜了片刻。
弘治皇帝道:“這誰出的主意?是誰說什么畝產三十石?”
“……”
“屯田所這是太胡鬧了,朕稀罕這個祥瑞?”
“……”
其實在此時,英國公張懋已是瑟瑟發抖了。
作死啊。
自己的兒子還是屯田所的副百戶呢,這方繼藩報了一個祥瑞,等于是將自己的兒子也一并給坑了。
如此不穩重,靠不住,想借一個祥瑞來冒功,你方繼藩已是伯爵了,倒是無所謂,臉皮厚著也能快樂的活下去。
可我兒子咋辦?身上貼了這么個標簽,傳出去,丟人哪。
其實張懋已經開始在暗中運作了,雖然對張信,心里透著失望,可血脈相連,他終究是自己的兒子啊。
他希望羽林衛那兒將自己的兒子調到南京去,盡力別和方繼藩再攪和一起了,去了南京,哪怕是去尋常的衛所任一個千戶官也好。
只是現在……完了……
他如遭雷擊。
就算是要報祥瑞,也沒必要報的這么假,如此低劣的虛報,整個屯田百戶所的武官,誰都別想脫開關系了。
“陛下!”
張懋站了出來,他決心趕緊表態:“此等祥瑞,十之**,乃是虛報,臣以為,這羽林衛本就不該牽涉屯田之事,羽林衛乃是禁衛,何須屯田?陛下理應申飭方繼藩,裁撤屯田百戶所……”
反正遲早要被彈劾,會臭不可聞的,那么索性讓自己來出面吧,自己開了這個頭,至少免得御史們上綱上線。
弘治皇帝深深地看了張懋一眼,他顯得有些意外,陡然想起,張懋的兒子也在屯田百戶所之中。
又是一個坑爹的貨啊。
弘治皇帝搖搖頭,他對張信有些印象,突然覺得,自己和張懋,還有方景隆,都同情相憐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