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厚照并不傻,恰恰相反,他是個極聰明的人。
只是這聰明,卻用在一個這滿朝君臣,都不太希望他用在的地方。
對于父皇的話,朱厚照這會很配合的忙道:“兒臣知道了。”
只是他說話的時候,揚眉的一瞬間,方繼藩卻是再清楚不過,太子殿下又在敷衍了。
不過……搖身一變,自己竟成了少詹事,方繼藩有些意料不到,話說,這也算是半個朱厚照的老師了吧!
楊廷和的助手?王華的同僚?
弘治皇帝坐回到御案,深吸了一口氣,才又開始道:“至于相關于南和伯的封賞,朕覺得,太子所言不是沒有道理,就遵照太子的話辦理吧,兵部還是要擬定出一個章程來。”
此次大捷,解決的乃是燃眉之患,大明眼下國事如麻,弘治皇帝是實在不愿將繼續將太多心思放在遙遠的貴州了。
他沉吟了片刻,卻又道:“朕本欲將所有的叛賊都押入京來,可既然朕將貴州軍政托付給了方卿家,那么就令方卿家自行處置吧。”
弘治皇帝做完了決策,便低下頭:“馬卿家留下,造船之事,朕要問你。”
方繼藩和朱厚照便知趣的起身告退出去。
自暖閣里出來,朱厚照惆悵的嘆了口氣,抬頭看著天,沉吟了老半響,不由幽幽地道:“老方,你爹是什么樣的人?”
“啥?”方繼藩想不到朱厚照會問出這樣的問題。
朱厚照唏噓的樣子道:“其實做一個南和伯子,未必是壞事啊。”
方繼藩就懂了,想了想才道:“太子殿下……有沒有想過,為何陛下和閣老們都將你當孩子一樣看待,從不肯放心讓你做一件真正的事?”
朱厚照遲疑了一下:“為何?”
方繼藩抬頭向天,露出了幾分倨傲之色:“這就是少詹事的作用了。”
朱厚照倒是給勾起了興趣。
這些年來,實在是憋屈得厲害啊,尤其是這兩年,日子是越發的沒法過了,于是他伸手假裝要來掐方繼藩的脖子。
方繼藩則突的擺出一副嚴厲的樣子道:“殿下要謹記尊師重道。”
朱厚照這個人就是如此,便和歷史上的那個明武宗沒有什么區別,雖然平時頑劣,被百官訓斥,可他也只是一笑而過,并不去計較,這大抵是因為他的內心深處也知道他們說的有些道理,只不過……卻又如孩子一般,絕不肯輕易犯錯。
“且聽我慢慢說來。”方繼藩一本正經地道:“殿下其實歷來都有自己的想法,殿下的本事,也絕不是尋常人可以比擬的,就比如今日殿下所說出的一番話,就很有道理,可為何陛下依舊覺得殿下不太牢靠呢?”
朱厚照還真的很認真的想了想,可想了半天,依舊想不出個所以然,怒了:“是啊,為什么啊,你快些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