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……守……仁……
這三個字自朱厚照的口里道了出來。
楊廷和懵了。
王守仁是誰?
不曾聽說過呀。
可他的身后,王華的身子卻在顫抖。
當初將王守仁趕出了家門,本是指望他能夠自省,認識到自己的錯誤!可王華畢竟是父親,王守仁是他的兒子,無論怎么說,王守仁也是他的心頭肉啊。
可是……聽說這個家伙卷了鋪蓋,就直接跑去方家了。
王華的心……疼哪……
他自然不可能厚著臉皮跑去方家要人,將王守仁叫回家中去。
他畢竟不能直接跑人家家里鬧,畢竟他乃清流中的清流!
可看著兒子和方繼藩胡混,他便寢食難安。
而現在……當太子說到王先生,竟還得意洋洋,說王先生稱贊太子乃是高才,說太子的書已經讀得差不多了,這……這是啥?
這是誤人子弟,害人不淺,是跟著方繼藩已經一條道走到黑了啊。
王華的心疼得無法呼吸,臉色慘然,一雙眼睛露出痛苦之色,身體搖搖欲墜。
楊廷和下意識的回身,察覺到了王華的異樣,不由關切地道:“德輝、德輝,怎么了?”
正好在王華暈過去的那一刻,楊廷和眼疾手快的將王華攙住了,可朱厚照已是飛馬走了。
楊廷和可謂是急得跺腳,哪個是王先生,哪個是王守仁?居然如此貽誤太子,這還是人嗎?
王華幽幽轉醒,看著楊廷和急切地看著自己,他眼眸張開一條線,便聽楊廷和怒氣沖沖地道:“王守仁乃奸賊也,竟也妖言迷惑太子殿下……”
王華又想昏厥過去算了。
可畢竟想到自己兒子,竟做出如此錯事,又惦記著兒子的安危,不禁道:“王守仁……是吾兒……吾兒……”
“什么……”楊廷和震驚地看著王華,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王華真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,卻不得不深吸一口氣,找回了一點點的力氣,扶著額頭道:“吾兒也是為奸人所誤啊,他不知吃了什么**藥,說是學了新建伯的學問,四處招搖,哎,真是慚愧啊,這些所謂的學問,都是方繼藩所教授的,和吾兒沒有絲毫的關系啊,吾兒和太子一樣,都是被人所誤。”
到了這個份上,還能說啥,能說是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坑了太子嗎?
作為一個偉大的父親,想要保存自己兒子,作為一家之主,想要保存王家的聲譽,自然是抵死都不承認這學問是王守仁的,必須得是方繼藩的啊。
除了方繼藩那個怪胎,誰能折騰出這么個歪理邪說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