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方繼藩連忙道:“謝陛下恩典。”
就怕應晚了,陛下反悔了!
弘治皇帝此時終于看向了朱厚照:“太子,不要懈怠,今夜你半宿起來,回去補睡一覺,可也不能耽誤了西山的耕作之事,準你遲一個時辰到西山。”
“……”朱厚照無言,低著頭,默不作聲。
也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的心,是有多痛……
正在這時,卻有宦官急急的趕來:“不妙了,公主殿下的腦疾,犯了。”
啥?
方繼藩一聽,頓時愣住了。
腦……腦疾……犯了?
腦疾根本就是不存在的,怎么會突然有腦疾呢?難道……風寒……
可問題在于,風寒的話,醫官會看不出嗎?莫非……又是疑難雜癥?
這公主殿下的身體,也太過脆弱了吧……
雖是這么想,可方繼藩不無擔憂起來!
弘治皇帝已是臉色一變,忙道:“立即請御醫,不,方繼藩,你立即去后宮看看。”
暖閣之中,許多眼睛古怪地看著方繼藩。
劉健等人,眼眸里露出意味深長之色。
畢竟當初公主殿下腦疾,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,只限于宮中的人才知道。
而對陛下而言,公主殿下是自己女兒,自己女兒得了隱疾,自然是秘而不宣才好,難道還全天下四處嚷嚷,這樣的話,將來怎么好找人接盤,啊,不,是找誰下嫁?
現在,眾人才恍然大悟,噢,原來公主殿下也有腦疾,和你方繼藩一樣的病,不只如此,你方繼藩還會治腦疾,那么……你咋治不好自己?
驟然是方繼藩臉皮有八尺厚,也承受不了這些古怪的目光。
他決心在大臣們面前,做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,于是義正辭嚴地道:“陛下,這深更半夜的,又是在后宮,臣乃男兒,只怕出入不便,還是等天光之后再診治為宜。”
只是那些古怪的目光,依舊還在方繼藩的身上。
信息量很大啊。
本來對于這些七老八十的人老大臣們而言,似乎也沒有想的過深,畢竟……在他們這些人眼里,無論是方繼藩還是太子,都是孩子。
可方繼藩自己非要說自己是男兒,這就有那么點兒……
弘治皇帝則是正色道:“怕什么,病情耽誤不得,自有人監看你,少在此惺惺作態,速去。”
“噢。”方繼藩再也沒有遲疑,連忙告退。
匆匆隨著宦官進了后宮,一路至一處閣樓。
這閣樓很熟悉,遠遠看到點了燈火,只是這閣外人不少,方繼藩踏入香閣,那老嬤嬤等人俱都在,一見到方繼藩來,向方繼藩行了個禮,劉嬤嬤尤其懼怕方繼藩,乖乖的在角落里,便大氣不敢出了。
方繼藩高聲道:“我是男子,夜半三更來此,是為了治病,事急從權,你們可要好生監看著,免得外頭有什么流言蜚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