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而只略一沉吟,便開始提筆破題:“大夫非僅以愚稱,而愚之所全大矣’。
輕輕松松就破了題,雖然劉杰自跟了王守仁學習,對這八股可謂是深惡痛絕,他自己都知道,這破題似是而非,空洞無物,可卻也知道,唯有這樣的破題,然后圍繞一個莫名其妙的題目,寫出一番看似大道理的文章,方有機會高中,所以他不禁苦苦一笑,收起了心神,接著便繼續下筆。
過了一個多時辰,劉杰已是將一篇文章寫完了。
他剛放下筆,扭了扭自己的酸痛的手腕,想要檢查一遍,準備重新謄寫這一篇草稿上寫下的文章。
卻在此時,隔壁不遠的考棚里,突然嘩然一聲,像是有人將筆墨砸在了地上,還未等他反應過來,便聽人哀嚎道:“張升,爾亦是讀書人,當初受寒窗之苦,受考官刁難,今日爾為考官,竟出此禽獸不如的題,真真豬狗不如,我……不考了,不考了……”
一頓撕心裂肺的痛罵。
顯然……又被逼瘋了一個。
劉杰光潔的額頭上頓時滲出了冷汗,心里想說,若非在西山學習,只怕自己見了此題,估計也得發瘋!
幾個差役已是如狼似虎的奔上去,毫不留情的將那考生制服,快速的拖了出去。
只是那考生口里還在嚎叫著:“張升,汝賤婢所養,非人哉,非人哉!”
考場上,悲涼的氣氛蔓延,便有差役趕忙大喝:“肅靜,肅靜!”
而在明倫堂里。
張升正在得意地看著書,幾個考官在旁閑坐著。
聽到喧鬧,張升微微皺眉,放下了書,努力傾聽著,等聽到這些,老臉頓時拉了下來。
“真是大膽,張公,如此生員……”有考官臉色怪異,便下意識的痛罵。
張升倒沒有露出任何的怒色,只是淡淡道:“想當初,老夫也曾對考官有過腹誹,而今自做了考官,方知考官之難,考官之苦,該生是不能體諒的,老夫為朝廷掄才,便是挨一些罵,又算什么。”
言外之意,還有一點點小小的激動,雖然挨了罵,不也顯出自己水平了嗎?
此時,那考官又道:“張公,是否將該生革除功名……”
張升壓壓手道:“不必了,事情沒有這樣嚴重,趕出去,取消他今年的鄉試即可,年輕人嘛,不懂事,也是常有的事。”
于是,眾考官無不借此機會嘖嘖稱贊:“張公寬宏大量,非尋常人可比。”
張升老神在在地道:“想來今年順天府想要挑揀出幾個人才,殊為不易吧。”
這是實情,題目難到了這個地步,有人能通順的作出一篇文章就已算是神奇了,其他的,怕也難指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