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瑾便看著朱厚照。
朱厚照瞪他一眼,不耐煩的道:“快去。”
隨即,二人則一道來到東宮。
朱厚照在東宮的收藏極多,琳瑯滿目,足足幾十方大印,有金的,有銀的,有銅的,方繼藩看著心驚肉跳,上頭有大將軍的字號,還有一枚,居然是鎮國公,自然也少不得有所謂書院院長。
原來……朱厚照這鎮國公,居然早就給自己準備好了。
而更令方繼藩嚇尿的,卻是皇帝的寶璽,還有弘治皇帝專用的小印。
方繼藩忍不住道:“殿下不是說用蘿卜……”
朱厚照振振有詞道:“你以為本宮傻嗎?本宮若是承認不是蘿卜,是用金銀打制的,明日父皇就將我這里抄了,統統都要收走,說蘿卜,是掩人耳目,父皇對這制印的技巧,一竅不通,也就他會相信。”
說著,他眼帶鄙視地看著方繼藩:“老方,本宮看你平日挺聰明的,原來也有傻的時候。”
方繼藩幽怨的看著朱厚照:“殿下,臣突然覺得自己的命,已不是自己的了。”
“不要怕。”朱厚照撇撇嘴道:“怕什么?你猜這些印是誰雕的?”
方繼藩遲疑地看著朱厚照。
朱厚照淡淡道:“乃是太皇太后,也就是朕的曾祖母私下恩準的,父皇有一日若真想找本宮的麻煩,要打死本宮,不多一會兒,仁壽宮那兒就會來人了,不怕,不怕的,掉不了腦袋的。”
“……”還有這樣的操作?方繼藩已經不知道什么好了!
此時,朱厚照在博古架里尋出了一枚印璽,便道:“就是這一枚了,此印璽乃是專門用于冊封詔書的皇帝寶印,來來來,先寫一道詔書,是要申飭那個李隆嗎?怎么罵他才好?罵他人間渣滓?”
………………
一個時辰之后,劉杰跟著劉瑾,匆匆的從西山學院里氣喘吁吁的趕到了東宮。
進入了正殿,便見太子殿下一襲蟒袍,方繼藩側立于朱厚照身邊。
劉杰連忙拜倒道:“見過太子殿下,見過師公。”
朱厚照看了方繼藩一眼,方繼藩也看了朱厚照一眼,二人目光相對,朱厚照便繼續抿著嘴,一聲不吭。
方繼藩微笑道:“劉杰啊,你來的好,你可知道諸徒孫之中,師公最看重的就是你。”
劉杰一開始還滿心疑惑,此時聽了方繼藩的話,瞬間的感動了。
沒有師公,怎么會有自己的恩師?而今自己成了舉人,吐氣揚眉,人生自此改變,再不必如從前那般羞于見人!
北直隸解元,也是拿得出手的,將來即便不中進士,也不至丟了父親的臉了。
再者,這些日子在書院學習,受益匪淺,想到師公對自己如此看重,劉杰不禁潸然淚下。
方繼藩笑盈盈地看著他,不得不說,其實……古人大多數,還是很淳樸的。
劉杰則是哽咽著道:“師公對學生,恩重如山,學生銜環結草,亦難報萬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