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劉安后退了一步,震驚了。
一個人,到底要有多厚的臉皮,才能說出這樣的話。
他氣得發抖:“莫非,你還想說自己患有腦疾,所以你便可以這樣放肆?”
“對呀。”方繼藩很干脆的點頭。
角落里,張鶴齡和張延齡兩兄弟站在一起,兩兄弟咬著耳朵:“哥,我怎么覺得這方繼藩……腦子真有問題啊。”
“不要胡說。”張鶴齡淡定自若,捋著須道:“要相信新建伯,他不會這樣蠢的,吾早看他乃非常之人,嗯……要相信他。”
這聲音,有點顫抖。
從前他們耍方繼藩,以為方繼藩是智障,后來虧的底褲都沒了,若不是靠著自家阿姐貼出了體己錢,兩兄弟非要去吃土不可了。
而今,事情過去了。
張鶴齡是絕對無法接受方繼藩是個智障的,這樣的智障玩意,若都可以把自己糊弄得團團轉,這已經不是面子的問題了,這涉及到了自尊心,他可以接受自己坑一個聰明人玩砸了,可以接受方繼藩智力超群,所以自己賠了夫人又折兵便是合理的,可他萬萬無法接受方繼藩是個智障啊。
劉安則已氣得發抖,臉唰的一下,白了:“新建伯,這里不是你胡鬧的地方,你……你……你口出狂言。”
方繼藩很天真地問道:“我出了啥狂言?”
“你……你開設學堂,視自己的生員如草芥,我來問你,虎毒尚且不食子,汝雖非他們的父親,卻以他們的恩師、師公自居,竟這般視他們的性命如兒戲?”
這是,方繼藩的眼睛忍不住看向了謝遷。
謝遷依舊面無表情,老神在在。
方繼藩最佩服的,就是謝遷這一點,殺人不見血,因而對謝遷有點兒生畏起來。
方繼藩微微一笑道:“對啊,他們本就可以去死,不但他們可以去死,你也是可以去死的,他們算什么,你口口聲聲說他們是生員,說他們是俊杰,可他們為何不可以死?”
“……”
滿殿嘩然。
這個家伙若是再信口開河下去,怕是會連太子殿下都會說可以去死了?
方繼藩則是凝視著劉安。
劉安想要痛斥什么,還沒開口,只見方繼藩繼續道:“民貴君輕,這是誰說的?”
“……”
“這是孟圣人說的對不對?民為貴,社稷輕之,在百姓面前,連皇帝陛下尚且知道以此而愛民,那么在民面前,王事中,又算得了什么呢?那些生員們的性命,又算得了什么呢?”
“……”
方繼藩笑吟吟的看著劉安:“所以靈丘地崩,百姓陷于水深火熱之中,如你們平時說的那樣,死亡就在眼前,那么若是能去救人,死幾個生員算什么呢?莫說死幾個,就算是死了一半,又算什么?怎么,生員的命是命,王事中的命是命,別人的命就不是命嗎?你竟還是讀了圣人之書的,你到底讀的什么書,不會是《庶子風流》吧?”
庶……子……風……流……
劉安瞳孔收縮,竟要抓狂了。
自己當然讀的是圣人書,怎么會去看那等烏七八糟的閑書!
這方繼藩,含血噴人,這是含血噴人啊。
他面上的肌肉顫了顫:“你說你是救民就是救民嗎?”
“當然。”方繼藩很坦然地笑著道:“東西我都準備好了,就等你們這些嘰嘰喳喳的家伙來問。”
東西……啥東西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