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方繼藩家伙挺大膽,方才還說英明神武,現在這口氣,倒像是說,陛下你有這本事嗎?
方繼藩解釋道:“他們在暗,陛下在明,且他們盤根錯節,外有倭寇為援,內里呢?一個小小的吳江,尚且有這么多人對他贊譽有加,既有吏部,又有布政使司,甚至,還有都指揮衙門,那么,潛藏在其后的那些人,就更加可怕了。”
方繼藩抬眼,想了想,也不知該說不該說。
弘治皇帝道:“你繼續說下去。”
方繼藩道:“陛下要將他們連根拔起,需有當初太祖高皇帝,處置藍玉案和胡惟庸案的魄力。”
果然,方繼藩和自己不謀而合啊。
這意思是,直接大開殺戒,要連根拔起,所牽涉到的人,怕是沒有一萬,也有數千。
“可現在,已經不比太祖高皇帝時期了,太祖高皇帝能做的事,陛下能做嗎?”
弘治皇帝沉默了。
有道理!
太祖高皇帝是馬上得的天下,那時候,大開殺戒,誰敢多嘴瞎逼逼?
可而今,一旦如此,就是動搖國本了啊。
方繼藩道:“其實,也不是沒有辦法。”
“嗯?”弘治皇帝看著方繼藩。
“剿倭,以剿倭的名義,徹底斬斷他們的利益根本,失去了這些,這些人沒有了巨大的利益,自然也就一盤散沙,不攻自破。”
弘治皇帝道:“備倭衛可以用?”
方繼藩搖頭:“不可以。”
弘治皇帝皺眉:“備倭衛尚且不能剿倭,誰可以來剿。”
方繼藩道:“鎮國府。”
朱厚照立即明白了方繼藩的意思,拐了這么多彎,原來是……
朱厚照打起精神:“這件事,父皇交給兒臣便是……”
弘治皇帝道:“方繼藩,你繼續說下去。”
沒搭理朱厚照。
方繼藩道:“以鎮國府的名義,派出一人,組建一支專門剿倭的兵馬,稽查倭寇,同時稽查私船。為了防止,被吳江背后的這些人收買,這剿倭的兵馬,必須重新招募,也需重新編練,陛下,下西洋,已是迫在眉睫,可下西洋之前,不蕩平這些海寇,沒有一支專門的備倭兵馬,這是不成的,將來,這支軍馬可以為下西洋的船隊護航,而現在,卻可以令他們斬斷某些人的爪牙,這豈不是一舉兩得?”
弘治皇帝瞇著眼:“所以,以鎮國府的名義?”
“以鎮國府的名義,是不去打草驚蛇,若是朝廷這兒,喊打喊殺,東南沿岸,不知多少人要惶恐不安,這些人一旦不安,誰能猜測,他們會做出什么可怕的事。”
弘治皇帝頷首:“派誰去?”
朱厚照熱情洋溢的看著弘治皇帝,又看看方繼藩。
方繼藩道:“臣有一個人,可以舉薦,此人實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,有他在,三年之內,不愁倭寇不平。”
朱厚照滿面紅光,樂了:“兒臣也不是謙虛……”
“是誰?”弘治皇帝依舊沒搭理他,繼續凝視著方繼藩:“是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