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劉杰對李懌不恭敬,不恭敬咋了,就不該恭敬,朝鮮國王了不起?不還得拜人為師,向人學習嗎?劉杰乃大明舉人,既有藩國之人拜他為師,作為恩師,為啥要對自己的門生恭敬,不抽他,算好的了。
方繼藩想了想:“方才,有些氣過頭了,當面對人動手動腳,可能有辱了斯文,這……不會有礙我的清名吧?”
“……”
打都打了!
文素臣陰沉著臉,他是大儒,大儒是啥,就如上一世,廣告里做出的標簽一樣,一切解釋權,歸某某所有。文素臣就是做這個的,他深吸一口氣,作為一個理學大儒,他必須堅定自己的立場,決不能和新建伯同流合……,不,他振振有詞道:“此乃應有之義也,新建伯打的好,所謂子不教、父之過,教不嚴、師之墮也。新建伯治學嚴謹,西山書院優良,教人佩服。”
方繼藩感慨道:“文先生說話很好聽,以后有空,要常來西山坐坐啊。”
文素臣臉都綠了,五百多兩銀子啊,自己又不是京里的那些權貴,自己家底沒那么殷實,想到了那白花花的銀子流了出來,他心在淌血,還來……下輩子吧。
文素臣卻微笑:“定當時常來討教請益。”
方繼藩很喜歡讀書人。
讀書人畢竟是要臉的。
比某些臭不要臉的東西強的多了。
所以讀書人一旦認起慫來,往往不會破罐子破摔,這是方繼藩最為欣賞的地方。
方繼藩心里感慨:“有朋自遠方來,不亦樂乎,諸位遠來,不妨再回茶肆里坐一坐,待會兒的茶水,我方繼藩做東!”
“……”
許多人已經開始想死了。
下一盞茶,免費?
可是方才,我已經花錢點了茶水了啊。
文素臣要吐血,早知如此,方才那口茶,就不買了,又是錢。
即便是理學大儒,追求的自身內心道德的圓滿,對于錢財不甚看重,可文素臣窮啊,就來了這么一趟,他得回去喝三年粥了。
文素臣干笑:“新建伯真是……真是……”
心里有心事,客套時一時都忘了詞。
倒是有人插嘴道:“真是慷慨啊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
弘治皇帝已趁人不備,悄然而去。
蕭敬齜著牙,小跑著追上來:“陛下……這方繼藩讓自己的徒孫,收了朝鮮國王為徒,是不是于禮法有礙。”
弘治皇帝背著手,一身布衣,像個老學究,邊走邊道:“太祖高皇帝,可曾定制不得收藩王王孫為徒的禮法?”
“這倒沒有。”蕭敬撥浪鼓似得搖頭:“不過想來,太祖高皇帝也沒有想到吧。”
是啊,說出去人家都不信,說書人敢講這樣的劇情,人家都會掀桌子揍你丫的,就你特么的會胡編亂造。
蕭敬想了想:“不過奴婢以為,想來,若是太祖高皇帝知道有這么一日,一定會……一定會……”
“好了,啰嗦。”弘治皇帝不耐煩的搖搖頭:“任他們鬧騰吧。”
蕭敬再不敢說什么了,其實他心里挺難受的。
進來的時候,一人三兩銀子,陛下肯定是不會帶銀子的,其他的暗衛,足足有七十多人,他們當值,也都沒帶銀子,就算帶了,人家也絕不會敢拿出來。
蕭敬甚至想過,直接表明身份吧,你一個賣票的,還敢收陛下的錢。可若如此,那還叫私訪嗎?
最后,只能他自己掏銀子了,嗯,也不多,兩百多兩而已,掙錢不易啊,雖然蕭敬兒孫多,平時的孝敬不少,可這銀子,是大風吹來的嗎?還不是自己的徒子徒孫們在各地,辛辛苦苦的搶來的。
他幽怨的看著弘治皇帝,心里琢磨著,這筆錢,宮里肯定是不會報銷的吧,哎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