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方才那阮興建,最大的失誤就在于,他心有雜念,匕首在手,花哨有余,殺人之事,關系生死存亡,剎那之間,便存勝負,豈可花哨?”
王守仁又提刃,再刺一劍,身子顯得笨拙可笑,完全沒有刺客該有的飄灑自如,可這笨拙的一劍,卻恰恰最是實在。
“你們都試一試吧。學著我的法子,刺出一百劍。”
王守仁將匕首一丟,背著手,面帶微笑。
混雜在弟子中的某些刺客,有一種嘔血的感覺,仿佛王先生的每一句話,都是奔著自己來的,此等輕蔑,甚至是教授你如何刺殺目標,宛如重錘,一次次鍛打著他們的信心。
更可怕的是,他們從這個人身上,看到了一種不一樣的東西,心底深處,竟有一種心向往之的感覺。
他們效仿王守仁,一劍劍的刺出,很多人手里并沒有劍,都只是取了柴棍拿劍來用。
王守仁想起什么,便對身邊一個門生道:“去給西山修一封書信,請恩師想辦法,調撥一些軍馬來,還有,請平西侯,贈一些軍械,當然,若能有一些軍中無用的鐵劍,便再好不過了。弓矢也請調撥一些。”
“這……只怕平西侯不肯。”
軍馬好說,西山啥都不多,就是馬多,俘虜的韃靼戰馬,現在都還沒有消化呢。
可弓弩就不同了,劍倒是還好,大明有明文規定,可以讓讀書人佩劍,所以打制護身的劍并非是違禁的事。只是弓弩,卻一向禁止的。
王守仁道:“交趾不同別處,豈可處處用內地之法?平西侯是明道理的人,他乃我的師公,我去信給他,他定會給這個方便。”
“可是……這些弟子之中,只恐……”
顯然,有人有些不太放心。
王守仁微微笑起來:“無論是在哪里,總會有良莠不齊,這些,都是無礙的事,我們憑著良知去做事即可。”
…………
與此同時,升龍,一封快報,卻是火速的前往京師。
數日之后,京師已下起了鵝毛大雪,快報至禮部。
禮部尚書張升,早早便去宮中了,今日當值的,乃是禮部右侍郎陳興,陳興皺眉,看著這奏報,滿臉詫異,他深吸了一口氣之后,隨即立即將書吏尋來:“送通政司,送入宮中。”
“什么事,竟連禮部都無法處置嗎?”書吏顯得詫異:“是否等張部堂回來,再定奪……”
“說了!”陳興顯得心情很不好:“送宮中。”
“是。”
片刻之后,奏報出現在了通政司,通政司則加急送入了宮中。
…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