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妃恭謹上前,笑不露齒,倒是有幾分太子妃該有的從容。
可人一靠近,周氏和張皇后,頓時聞到了一絲別樣的香氣。
這香氣顯然是自方妃的體內帶來的。
且此香尤為別致。
比之尋常的熏香,要格外的清新一些。
其實這只是淡香,香氣并非濃郁,可對于周氏和張皇后而言,卻感受到了不同。
弘治皇帝見方妃,很是高興,精神振奮道:“方妃勞苦功高啊,朕聽說,當時方妃產下龍孫之后,幾乎一命嗚呼?不易啊,都說女人生產,便如去了一遭鬼門關,方妃何止是如此呢,你自入了東宮,謹守婦道,又產下了龍孫,此是大功……功不可沒……”
他還要繼續說下去,其實措辭是早就想好了的,今日留在此見著方妃,就是要狠狠的夸獎一番。
可這時,張皇后卻是無情的打斷了弘治皇帝的話:“這是什么香氣……”
“……”弘治皇帝臉色有點難堪。
難道……朕不是在說正緊事嗎?什么什么香氣,這和今日有什么關系?
方妃朝弘治皇帝禮了禮,可一聽張皇后問起,便曉得張皇后乃是識貨的行家,婦人在外,身上的衣衫、首飾,尤其是自己格外看重的,若是被其他人問起,自然不免格外的心中竊喜:“回母后的話,此乃薰衣草香。”
“薰衣草香……”張皇后暗暗咀嚼著這四個字,心里頓時開始搜索,有這樣的香嗎?此香如此清新,更重要的是,方妃站在不遠,那淡淡的香氣撲鼻,就仿佛,方妃便是一朵怒放的鮮花一般。
弘治皇帝微笑,道:“朕看方妃氣色極好,也就放心了,朕……心甚慰……”
他想圓個場。
可誰料……
周氏卻是無情的打斷他,其實弘治皇帝本就是個無趣的人,他可能是一個好孫子,是一個好夫君,可能……還是一個好爹,可唯獨,他是一個極無趣的人,似乎在哪里,他都是板著臉,一絲不茍,腦子里,永遠都是官話套話,什么家國天下,什么朕心甚慰,什么民脂民膏。
周氏道:“薰衣草香,可為何如此清新,難道不是熏出來的?”
此時宮廷之中,大多用的乃是熏香,即燃燒出香氣,熏在衣內,或是直接在屋里燃燒某種香氣。
當然,這種香氣因為是燃燒而出,自然不會有清新的味道,離得近了,甚至有一絲刺鼻感,且它在衣上,往往停留時間短,一陣風過去,大抵便煙消云散了。
弘治皇帝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了。
這……有意思嗎?
方妃大病初愈,且又生下了龍孫,多么的不容易啊,好不容易特來問安拜見,你們怎么老說有的沒的,這……有意思嗎?
方妃卻是樂滋滋的,她微微扯起一丁點袖子,露出一小截手腕,至周氏面前:“請曾祖母不吝,聞一聞看。”
周氏輕輕一嗅,不禁詫異:“呀,竟是身子里發出來的,這香氣,哀家聞來,格外的別致,就好似你是一朵初開的花卉一般。”
“咳咳……”弘治皇帝咳嗽,過份了啊。
張皇后此時道:“來,本宮來聞聞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