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術哈哈大笑:“這才是這場賭約最大的作用啊,我今日這般的表現,尤其是當著大明皇帝的面,豈不是令他深信,我只是一個容易被激怒的蠢夫,恰恰是這樣的人,他們才不會有太多的戒備,反而會將所有的注意力,關注在了一個半月之后的賭約上,我們可以借著這個賭約,盡力和那王爺的密使多多接觸才是。”
“可是……賭約可是要作數的,太子的賭注太大了。”阿卜花唉聲嘆息。
赤術不以為意:“我自幼學習騎射,不敢說是大漠第一神箭手,這射箭的功夫,也可冠絕漠南、漠北,區區南人,我不相信,有人可以比我的箭法更厲害,更何況,方繼藩振振有詞,說此人乃是他的弟子……他若是使詐,只會令人恥笑。”
說到此處,赤術咬牙切齒:“所以,這一次賭約,也是我之所愿,到時,不但要射死那比試之人,還要那方繼藩,死無葬身之地。”
阿卜花聽罷,似也覺得有理,不過他畢竟是謹慎的人:“總之,一切小心為好。”
赤術則是面目陰鷺,在別人看來,他只是一個逞強的匹夫,可他卻是繼承了韃靼汗的心機,這一場比試,其實在他腦海總一剎那之間,便已謀劃定了,自己絕對不會輸,且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。
“拿出這么大的賭約,想來,肯定要震動天下,無數人都期盼著這一場比試吧。”赤術笑吟吟的道:“這河西之地,便是巨大的誘餌,就如我們套狼一般,總需準備好一塊肥美的肉,才可以將狼引來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
暖閣里。
弘治皇帝鐵青著臉。
方繼藩太孟浪了。
簡直就是兒戲一般。
他當時沒有立即打斷,更多的,只是不愿當眾,表示出自己和方繼藩有相反的意見,畢竟,這里有韃靼人在,若是讓韃靼人認為大明皇帝對這駙馬都尉不滿,難免會在外人面前,丟了方繼藩的面子。
可當方繼藩最后拿出賭注時,弘治皇帝就已要阻止了,可惜,一切都來遲了,這方繼藩和赤術宛如干柴遇到了烈火,噗的一下便熊熊燃燒,等到救火之人反應過來,一切化為了灰燼。
“繼藩,你這是要做什么?”弘治皇帝厲聲道。
方繼藩道:“陛下難道沒有覺得奇怪嗎?”
“……”
所有人凝視著方繼藩。
不過……卻也有人,面色平靜,顯得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。
顯然,也有人覺得奇怪了,這個人是李東陽,不過李東陽沒有說話,只是凝視著方繼藩。
“你說什么?”
方繼藩道:“這個五太子,竟如此的魯莽,一個這樣的莽夫,韃靼汗派遣他來此,是為了做什么?何況,若此人當真是個匹夫,可兒臣看他的漢話,雖是口音有些不準,可摘章引句,無一不是精準無比,可見他的漢學深厚,只怕不在尋常的秀才之下,一個這樣魯莽,完全沒有耐性的人,既自信于自己的騎射,又能精通漢語,這本身,就是奇怪的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