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……”王震看了一眼方繼藩,有點吞吞吐吐。
弘治皇帝道:“你說便是。”
王震只好硬著頭皮道:“陛下,那里,多是水賊盤踞,其中既有鄱陽湖的水賊,還有梅嶺的山賊,窮兇極惡……太子殿下當初要渡江,臣已是驚恐萬分了,倘若稍有閃失,臣死無葬身之地,萬死難恕,臣還曾派兵渡江,想要保護太子殿下大駕,可誰料,太子殿下將他們趕了回來,這些賊子,積習難改,臣只恐這些賊子,雖是暫時被壓制,可賊性難改,一旦陛下渡江,這些人……”
弘治皇帝皺眉,厲聲道:“既如此,太子為何卻在那里!”
敢情,那兒是賊窩了。
果然朱厚照這個小子,哪兒又危險,就往哪兒鉆。
在這個時代,官兵和賊的界限十分分明,對于高高在上的官員們而言,賊就是賊,不作安安餓殍,效尤奮臂螳螂,這是有悖綱常的萬惡只罪,是決不可被信任的人。
弘治皇帝每日看奏疏,這地方官吏報來各地的賊情,大多都是賊子如何兇殘,如何兇惡,自也會被這些奏疏所影響。
一聽太子孤身置身賊窩,臉都青了。
方繼藩道:“陛下,別急,王巡撫,說的太過了,這些人,并非是賊。”
王震畏懼的看了方繼藩一眼,這個都尉,不太講道理,王震還真有點怕他,所以也不和方繼藩爭論。
弘治皇帝皺眉:“朕去看看。”
弘治皇帝打馬要走。
王震卻又急了:“陛下,不如緩幾日,這大江滔滔,又無橋梁,大軍過不去,不若暫緩幾日,臣盡力征發百艘渡船……先命大軍開赴過去,到時陛下再……”
“朕等不得了。”弘治皇帝卻是看向方繼藩:“朕問你方繼藩,朕可以現在渡江嗎?”
方繼藩想了想:渡江吧。”
王震等人嘩然。
現在渡江,能帶多少禁衛,出了事,算誰的。
弘治皇帝想了想,似下了決心:“太子可去,朕也可去,方繼藩,你來領路,蕭伴伴,歐陽卿家,爾二人挑選百名禁衛,隨朕同去。”
王震不禁啪的跪地:“陛下啊……陛下御統四方,豈可冒然輕進賊窩。臣……臣愿隨駕,保護陛下。”
弘治皇帝沒理他。
片刻之后,數艘渡船便征用了,一百多人,先是一個指揮帶著數十人先行到了對岸,而后,渡船折返,弘治皇帝與方繼藩等人上了渡船,那王震好不容易跟著上了船,不過他內心是驚恐的,顯得茫然,四處張望,卻看到了老熟人,正是張升。
張升乃是禮部尚書,當初王震還在都察院時,算是他的故吏,王震不禁上前道:“張公,可還記得下官嗎?張公啊,這過江,只怕又風險啊,陛下貿然前去,只怕不妥,張公為何不勸一勸。”
張升板著臉,心說,我兒子想來也在對岸呢,誰理你!
便捋著須,默不作聲。
王震討了個沒趣。
轉眼,這渡船便已至紅谷灘,這江邊上冷颼颼的,弘治皇帝則開始眺望這沿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