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徐經不知何時才回來?”弘治皇帝惆悵的道。
方繼藩笑呵呵的道:“兒臣覺得,理應快了。”
弘治皇帝拉著臉,沒做聲。
方繼藩見氣氛不對,索性告辭,弘治皇帝顯然也沒心情繼續議下去,揮揮手:“諸卿都退下吧。”
于是方繼藩順著人流,出了暖閣。
剛出暖閣不久,那王鰲便快步上前:“都尉。”
“嗯?”方繼藩看著王鰲,我和他……很熟嗎?
王鰲熱情洋溢道:“有空,來府上小酌幾杯。”
“好的。”
王鰲捋須,紅光滿面的點頭:“少年出英雄啊,生子如都尉,足慰平生。”
“……”方繼藩瞬間不想和他說話了,生你大爺。
弘治皇帝氣悶的不行,便也移駕,至坤寧宮。
坤寧宮里,張小藩已開始學步了,搖搖晃晃,咧嘴,虎牙露出來,在地上蹣跚走著,后頭,兩個宦官氣喘吁吁的跟在后頭,生怕摔了。
張小藩卻走的快,故意要擺脫小宦官似得,跌跌撞撞,嚇得那小宦官心都要跳出來。
朱載墨已學會了坐,腦袋搖搖晃晃,手里拿著個撥浪鼓,便坐在這搖床上,烏黑的眼睛,目不暇接的看著搖著鈴鐺到處亂跑的張小藩,時不時咧嘴,露出一排沒有牙齒的牙床,咯咯大笑。
張皇后便在旁道:“萬萬不要摔了。”
“是,是,娘娘。”宦官氣喘吁吁,如老鷹攆著小雞。
見弘治皇帝來了,張皇后接駕,弘治皇帝見了孩子,方才臉色緩和了許多,指著方小藩道:“這孩子,如此調皮,和她的父親一樣,有大將之風。”
目光落在了朱載墨身上,便想起了內帑的事,頓時又不樂起來。
朱載墨見了弘治皇帝,則努力的要爬起來,委屈巴巴的,弘治皇帝自知自己的孫兒要做什么,便忙俯身,朱載墨一把,便努力的抓住了弘治皇帝的大胡子,這一下,他才轉嗔為喜,一面抓著胡子,一面大笑。
張皇后自是熟知弘治皇帝的:“陛下是有什么心事嗎?”
“嗯……”弘治皇帝被扯的胡子生疼,艱難的道:“還不是為了內帑的事……誒……”
一說到船,張皇后更是惆悵,自己兩個兄弟,還沒音訊呢,這下西洋,真是糟糕的事啊。
若不是坤寧宮里,多了兩個孩子相伴,張皇后念著兩個兄弟,怕早已憋出病來了。
“陛下……臣妾……臣妾……”一念起這個,張皇后便開始抹眼淚:“臣妾并非是要給陛下平添煩惱,只是……先父臨死之前,便拉著臣妾的手,說要照顧著兩個兄弟,可現在……臣妾,真的對不住先父啊。”
弘治皇帝便起身,拍了拍張皇后的香肩,要安慰張皇后。
可他一起身,胡子便自朱載墨手里脫了去,朱載墨頓時惱怒,嗚哇一聲,含糊不清道:“要……要……”
弘治皇帝無奈,重新俯下身,捏起朱載墨的小手,令他抓住自己的胡須,一面歪過頭去,像伸長脖子的鵝一般,道:“你不必擔心,他們吉人自有天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