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雅顯然也被劉瑾的憤怒嚇著了。
大家明明是在探討學問優劣,你添個什么亂?
劉瑾冷笑,道:“這天底下,就是因為多了你們這等人,方才縱容了無數如狼似虎的惡吏和劣紳,愚弄百姓,視百姓如豬狗,反過頭來,竟還厚顏無恥,說什么愚民、刁民,這世上,最愚最刁的,豈不就是你這等只曉得作八股的人?”
“你說什么?”楊雅似覺得受到了侮辱。
劉瑾磨牙:“咱說你狗都不如!便是連狗,尚且見了人,還曉得親近,分得清好壞。你自稱自己是清流,讀圣賢書,孔子的仁政、愛民,你忘了?孟子的民為本你也忘了?孔子自開儒門,天下儒學延續至今,無論是真心也好,偽善也罷,尚且都知道愛民二字,你動輒刁民活該去死,你也配做圣人門下。”
“……”楊雅憋紅了臉,冷然道:“我不與無名之輩說話。”
“就是你!”劉瑾卻怒不可遏。
這么多日子的心酸和委屈,他一直都一笑而過,有的吃,事情也就過去了。
可現在,他憤怒了。
他不能容許有人,可以在自己嘗遍了酸甜苦辣之后,還輕描淡寫的一句你活該。
我劉瑾怎么活該了,吃你家大米了?
劉瑾厲聲道:“咱來問你,你自稱清流,吃著朝廷俸祿,你做了什么?”
他聲音格外的洪亮,聲震瓦礫。
這令許多附近的莊戶,聽到了動靜,以為發生了什么事,紛紛而來。
文學院明倫堂幾乎沒有高墻,轉眼之間,居然在這明倫堂外,竟圍了不少人。
大家見原來只是讀書人之間相互辯論,便都松了口氣。
弘治皇帝凝視著劉瑾,總覺得這個人依稀有些熟悉,可到底是誰,竟全無印象。
朱厚照此時恍然大悟,突然想起是誰來了,忍不住道:“哎呀,這不是……”
一旁的方繼藩捅了捅朱厚照的腰,朱厚照立即住嘴,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,就恨不得上前去,給二人每人遞一把刀,若是還不夠,我朱厚照還可以給你們各拉一門火炮來。
楊雅聽罷,帶著不屑:“不是早說了,本官乃是翰林,為蒼生立命,為圣人代言!”
“狗屁!”劉瑾不屑怒罵。
這確實給了大家不好的印象,因為劉瑾明顯比楊雅粗鄙了許多。
“你們立了什么命,帶了什么言。咱就問你,官府是怎么對付流民的,你知道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