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封封的奏報,自下頭匯總而來。
順天府戶房司吏吳英一個個的計算,很快,他駭然了。
已過去了二十多日,按往年的數據,此時,染病者應當超過一萬五千人,因此而死的,至少一千。
可是……
他眼里的瞳孔收縮著,顯得不可置信。
傷寒的染病人數,急劇下降,竟只有兩千余,而因此而死的,不過數十人。
是否記錄有錯?
又或者是,下頭的人敷衍了事?
這是大事啊。
便連天子,只怕都關注著。
許多大臣,都在為此事而等著對國庫銀子的流失,而大傷腦筋呢。
這個時候,順天府決不能在數目上作假的,一旦作假,出了事,御史一彈劾,只怕府尹的烏紗帽都不保。
他叫來順天府的各都頭,細問了一番。
可得來的結果,更加駭人。
以往的時候,只是草草的計算,其實染病者,可能更多,而這一次,因為上頭關注了此事,所以順天府上下,才仔細的摸排,也就是說,按理來說,往年染病的人數,甚至更多。
而今歲染病的數目,是絕對不會有錯的,大家都不傻,沒有必要為西山書院遮羞。
吳英一面的折算著數目,一面眼里掠過駭然,倘若真如此,這豈不是證明了細蟲說是對的。
那么,再繼續深深的想下去,那些被人所嘲笑,認為是天方夜譚的期刊中所書的許多東西,根本不是《山海經》,而極有可能,才是真相。
他打了個寒顫。
倘若這份奏報送上去……只怕……
只怕要天下嘩然了!
吳英不斷的壓抑著內心的恐懼和激動,那些期刊,他或多或少的看過,里頭許多的東西,實是不屑,可現在……
待最終的數目,徹底的核算了出來之后,他巍巍顫顫的拿起了簿子,核驗了一遍。
而后二話不說,前去見府尹。
他匆匆到了正堂,府尹今日正好升座,坐在堂上喝茶。
跨進了門檻,腳下,踩著了一個小稻草人,低頭一看,上頭的墨跡已經干涸了。
當然,吳英也沒在意,他拜下:“學生見過府君。”
順天府劉清,還在煩惱呢,醫學院又來了人,這一次,又是索要口罩。
這口罩,本就是你們西山產的,這倒好,你們產出來,賣給朝廷,朝廷買了你們的口罩,又送給你們四處去發放。
要點臉吧,老夫為了買房,已傾盡家財,老家的地都賣了,現在好了,卻又跑來訛人。
這叫老夫,如何去向戶部說去?
“何事?”
劉清凝視著吳英,眼里噴出火來。
“府君,學生已核驗了今歲傷寒的數目,還有病死的人數,特來稟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