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奉天殿。
弘治皇帝低頭看著來自于一份源自于定興縣的奏報。
這奏報乃是歐陽志親手所書,這份奏報很厚實,足足有一沓之多,說是奏報,可實際上,卻是關于定興縣所有隱戶、隱田的資料。
歐陽志查出來的隱戶,足足有三萬戶之多,這可是近十萬人口,幾乎占了定興縣在編黃冊人口的一半。
而隱田就更可怕了,通過重新的清丈之后,查出來沒有納入官府治理的田地,竟有兩百多萬畝。
看著這個數目,弘治皇帝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數目竟是如此的巨大。
弘治皇帝頓感如芒在背起來。
在下頭,劉健等人,也在各自分取關于歐陽志的奏報來看。
顯然,劉健等人,也嚇著了。
根據上頭所言,這兩百多萬畝的地,統統都沒有在官府中造冊,也就是說,對于朝廷而言,這些土地,是不存在的。這不存在的土地,當然就更沒有收取稅賦的必要了。
而這……還不是關鍵,關鍵在于,這些隱田的所有者,幾乎都是大大小小的士紳。
他們隱匿了自己的田畝數,再根據他們的功名減免的田畝數量,幾乎……統統一粒糧食,都不需上繳官府。
而其他在冊的田地呢,幾乎為小農所有,這沉重的賦稅,統統的壓在了風雨飄搖,朝不保夕,隨時可能破產的小農身上。
天下的流民,不正是因此而來?
弘治皇帝身軀顫抖,卻無奈的嘆了口氣。
劉健等人,也是頭皮發麻。
雖然他們自然知道什么叫做隱戶和隱田,也知道,這種情況頗為嚴重,可還是沒有料到,居然糟糕到了這樣的地步。
整個大明,居然是靠一群衣不蔽體,食不果腹,勉強有幾畝薄田,卻雖是破產的小民來維持的。
劉健抬頭,見弘治皇帝臉色青白,忙是拜倒:“陛下息怒。”
弘治皇帝突然異常的冷靜,他沉默著,一言不發,良久,他才道:“歐陽卿家,算是一個耳光,將朕打醒了,打的好。他的那個恩師,成日說什么皇上圣明,吾皇萬歲,這歐陽卿家不打朕這一巴掌,朕還自鳴得意呢,朕曾經,也命地方官清查隱田和隱戶的情況,可時至今日,方知,這些人有的是沒有查,有的,怕是他們自己都知觸目驚心,他們要明哲保身,不敢奏報。現在好了,歐陽卿家一語驚醒夢中人,若不是他在定興縣,有勇有謀,行此霹靂手段,嚴格治吏,早將縣中上下的事務,摸了個清清楚楚,朕現在還以為,情況沒有這樣糟糕,事情還沒有敗壞到此等的地步……”
劉健三人忙是拜倒:“這是老臣的失職。”
弘治皇帝搖頭:“算起來,也是朕的過失啊,可現在,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呢,朕不想追究你們的責任,朕……也不想因此而自責,因為這徒勞無益,朕現在只做一件事,支持這士紳一體納糧到底!”
“傳旨歐陽卿家,士紳一體納糧,立即在定興縣執行,讓他不要怕,朕是他的大靠山,就算將這定興縣,攪了個天翻地覆,哪怕是他蠻干,捅了多大的簍子,朕也絕不退縮。”
“還有!”弘治皇帝眼里,掠過了一絲鋒芒:“傳旨,魏國公立即回南京去,坐鎮南京;下旨黔國公、平西侯,命他們要盡忠職守,近來朝廷武備松弛,他們也該好好巡巡營,練練兵了。歲祭已結束了吧,讓英國公暫不必去祭祀了,他是五軍都督府的中軍都督,從現在起,命他巡視各京營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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