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的人不多。
大多數人都病了。
反正一個官都沒有來,六房的司吏,卻都來齊了,經過整頓,這些吏們倒都老實起來,誰也不敢欺瞞歐陽志。
至于士紳,也只來了寥寥幾人,還有幾個本地的舉人,其他的,如本縣的一些大族,如劉家、楊家……蔣家,一個都沒蹤影。
歐陽志手捏著公文,也沒有理會太大,卻是正色道:“本官征取稅賦,按理而言,可預期征收紋銀十一萬三千五百二十二兩,年底之前,哪怕是一個銅子都不可少。其中半數,需上繳國庫,剩余的五萬六千余糧,則用來雇傭勞力,修路鋪橋,修葺河堤等等之用。”
眾人只默不作聲。
歐陽志道:“所謂,取之于民,用之于民……才是稅賦之根本。爾等對本官,定有抱怨,只認為本官只知取,而不知用,今定興縣,乃示范縣……這征收的現銀,也自當用一用了,本官決定了,將在本縣,開辟一條道路,直達京師新城……而今,定興縣固然有官道,可這官道,早就泥濘難行,如此,怎么給百姓提供便利?”
“修路……”一個舉人忍不住站起來,行禮:“縣尊,修什么路,官道想來夠用了。”
歐陽志沉默片刻:“乃最時興的混凝土瀝青路。”
“……”所有人面面相覷。
在座之人,是多少有些見識的人,這瀝青路,他們略有耳聞……
“不知縣尊,要修此路,所費幾何?”
歐陽志面上沒有表情。
也沒有做聲。
這令許多人心里打鼓,他們最怕的就是這位縣尊如此有城府的樣子,太可怕了。
歐陽志方道:“已折算過,需紋銀二十二萬兩。”
一下子,縣衙里幾乎炸了。
二十二萬兩啊,這是天文數字。
歐陽志繼續道:“此路,在原有的官道上,進行修建,是以不需另行征募土地,道路的規劃,西山建業會委派匠人來,除西山建業委派匠人之外,所需的勞力,也可在本縣雇傭……此路,不過七十余里,二十二萬兩,想來夠了。”
可衙堂里,卻是沸騰起來。
有人道:“縣里這點稅銀,夠嗎?縣尊啊……這……這……”
歐陽志道:“當然是不夠,除繳納國庫的銀子之外,縣里還需留著一些銀子,以備不時之需,能動用的,不過是一年三四萬兩而已,不過,卻也夠了……”他揚了揚手中的公文:“西山錢莊,已經答應縣里向其借貸二十萬兩,充作修路之用,而縣里,借貸十年,每年還貸三萬兩,十年之后,便可還清……”
借貸……
民脂民膏……你拿去這樣的折騰……
許多士紳,幾乎要昏厥過去。
有人臉色,更是鐵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