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治皇帝看了兩個孩子一眼,而后道:“來人,將孩子抱去仁壽宮吧。”
說著,背著手,重新進入了奉天殿。
方繼藩給了方正卿一個殺人的眼神。
方正卿不以為意的樣子。
方繼藩顯得有些尷尬,匆忙道:“陛下,時候不早,兒臣該告退了。”
弘治皇帝想了想:“也好,正卿就留在宮中住一日。”
“是。”方繼藩汗顏。
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,方繼藩匆匆告辭。
……
弘治皇帝升座,看著諸臣,他左右四顧了這些肱股之臣們一眼。
而后,他徐徐道:“箭在弦上,已是不得不發。這是朱載墨尚且都懂的道理,朕也就不贅言了,朕視白民如子,亦視黑民為子弟,眼下,各種紛亂,朕也就不多說什么了,諸卿,看定興縣就是。”
劉健等人明白了弘治皇帝的意思。
成敗在于定興縣。
與其在此爭論不休,倒不如,繼續看這定興縣就是。
多說什么,都是無益。
這小小一個縣,到底會成為什么樣子,到時,自可看清了。
王鰲本想說什么,可細細一思,陛下所言,并非沒有道理。
眼下,眾臣還處在震撼之中,皇孫所言的這些道理……真是可怖啊。
…………
仁壽宮。
朱載墨追著方正卿到了一處偏殿。
偏殿里,油燈冉冉,一個六七歲的女孩兒,膚色如雪,凝著柳眉,微翹的鼻子微微垂下,她一雙眸子,落在燈下,燈下是一部書。
朱載墨便不追方正卿了,躡手躡腳的到了女孩兒身后,越過女孩兒的青絲,看著書。
他咳嗽:“你也看論語?”
女孩兒抬眸。
方正卿見了女孩兒,哇哇大叫:“姑姑,姑姑,這我姑姑。”
女孩兒微微皺眉,等見是方正卿,才露出笑容。
朱載墨便坐到女孩兒身邊道:“我們一起讀書。”
方正卿急的不得了:“說好了你來追我的呀……我們一起玩兒。”
女孩兒沉默了會兒,訓斥方正卿道:“你就知道玩,不讀書,就不明理。”
朱載墨樂了,道:“他還狀告他爹和女人親親。”
女孩兒:“……”
方正卿見二人都是一臉嫌棄自己的樣子,頓時……心涼涼了,便無精打采的退到一邊去,眼眶帶著微紅。
明明自己看的真真切切,明明就是自己的爹在親親,可為啥,好像所有人都在責怪自己一般。
他躲在殿柱之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