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何況,這一次是為了那可以帶來無數財源的道路,二十五萬兩啊,不拼命,以后還抬得起頭,做得了人嗎?
瀝青路上,首先通的,不是馬車,而是烏壓壓的人,手持著棍棒的人,瘋了似的沖上這路。
踩著……竟還很舒服。
這是我們的!
張牙舞爪的人,粗通兵馬之道,道上得有人,道路兩側的林子里,也要有人護住……
數千人聞風而動,咬碎了牙齒……
…………
錦衣衛的快馬,瘋了似的抵達了北鎮府司。
牟斌嚇壞了,又瘋了似的要入宮。
在大明宮里,卻又是另一幕場景。
此時,弘治皇帝正手搭著案牘,他的手指頭敲擊著,打出有節奏的咯咯聲,他的眼睛看著某個地方出神,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。
在案牘上,是一沓沓的奏疏,這是這幾日來,送入宮中來的彈劾奏疏。
弘治皇帝嘆了口氣。
果然……還是來了啊。
在這無數彈劾奏疏,振振有詞,引經據典,義憤填膺的背后,又何嘗不是恐懼呢?
歐陽志在定興縣的變法,遲早有一日是可能推廣出去,可能禍及到他們的家族。
與此同時,士林早已沸沸騰騰,怨聲載道。
弘治皇帝對這些,不是不知道。
他所痛苦的是……當初教導自己如何施行仁政的師父王鰲,竟也成了反對他的重要骨干。
弘治皇帝揉了揉太陽穴,露出了痛苦之色。
變法何其難也。
哪里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。
非大智大勇,方可成功。
他心腸軟,能堅持到現在,已是難得了。
可是……弘治皇帝腦海里,想到了皇孫,他面上雖是痛苦,可最終……他突的眼眸一張,目光流轉,卻顯得無比的堅定,口里道:“這些奏疏,統統留中。”
“是。”一旁的宦官低眉順眼的頷首。
“召太子和繼藩進宮吧。”弘治皇帝又苦嘆了口氣,而后喃喃道:“朕想找人陪朕說說話。”
…………
朱厚照和方繼藩二人,馬不停蹄的趕來了。
其實他們早想來了。
方繼藩是個睚眥必報的人。
被人罵的這么慘,這還了得?現在他看到讀書人,眼睛就冒火,再好的涵養,也壓不住內心小脾氣的火爆。
二人見了弘治皇帝,行禮。
弘治皇帝起身,背著手道:“走一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