頓時,弘治皇帝想起了一個叫石崇的人,此人在西晉時,曾富可敵國,據說他曾與貴戚晉武帝的舅父王愷以奢靡相比。王愷飯后用糖水洗鍋,石崇便用蠟燭當柴燒;王愷做了十里的紫絲布步障,石崇便做五十里的錦步障;王愷用赤石脂涂墻壁,石崇便用花椒……
石崇用錦布,做五十里的步障,這不和自己的傻兒子和傻女婿拿精鐵去鋪路一樣的道理嗎?
弘治皇帝想不明白,到底是這兩個家伙吃飽了撐著呢,還是有什么圖謀。
他覺得不放心。
想一想自己是多么節儉的人啊。
宮里穿的衣衫,都是張皇后自己用織機織出來的。平時的御膳,自己是敞開肚皮,生怕剩了。怎么就生了這么個傻兒子呢。
他還是不相信,決定眼見為實。
于是穿著便衣,帶著蕭敬,還有數不清的便裝禁衛,出了大明宮。
這鐵軌……幾乎就鋪到了大明宮門口不遠了,看著那陽光之下,折射著光暈的金屬鐵路,不斷的衍生,弘治皇帝還是帶著幾分僥幸,徐徐踱步上前,走近了,一看,還真是鐵軌……這鐵軌牢牢的固定在了枕木之中,枕木上,還是一堆碎石鑄起的路基。
弘治皇帝覺得腦子有些眩暈,他沿著鐵路一路的走,越走,越是心驚,這鐵路,像沒有盡頭一般。
弘治皇帝倒吸了一口涼氣,突然道:“蕭伴伴…你怎么看…”
蕭敬一聽,嚇得臉都白了。
他忙是趴在了鐵軌上,彎起手指頭,敲了敲,鐺鐺……鐵軌發出些許回音。
很瓷實。
他又摸了摸,鐵軌的表面,很光滑。
可是……蕭敬真的不知道該怎么看啊。
咱要什么都懂,做點啥不好,為啥就要斷子絕孫呢。
可他這些日子,實是被弘治皇帝罵的抬不起頭來,他臉色蒼白,想了想,還是不明白,索性,繼續趴著,伸了伸舌頭,舔了舔鐵軌,冰涼涼的,竟有絲絲,竟有點點甜……
“你在做什么?”
“奴婢……知行合一。”蕭敬苦笑道。
‘弘治皇帝:“……”
他已覺得蕭敬這個家伙……沒救了。
弘治皇帝惱怒道:“你雖是朕的私奴,可一言一行,也代表了皇家的威儀,這般成了什么樣子!”
蕭敬垂頭……不語。
遠處,本就有幾個看客,見蕭敬舔鐵軌。
那幾個看客,一臉震驚,似乎……也覺得這鐵軌中,有什么無窮奧秘一般。
他們低聲議論,竟也有其中一個,趴下去舔了舔:“還別說,是甜的。”
其他幾人,紛紛趴下,竟也舔起來,有人道:“難道這鐵軌,是用來舔的?”
“不對吧,這分明是奢靡無度啊,誒,聽說……太子殿下……咳咳……”
后頭的話,更加小了。
一干禁衛,個個臉色冰冷,隨即,小心翼翼的看著弘治皇帝。
弘治皇帝臉色鐵青,一拂袖:“家門不幸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