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前騎馬的,乃是田鏡。
他的時候,還有幾個騎士,都是禁衛,除此之外,還有一個司禮監的宦官,特來宣皇帝的旨意。
田鏡領著天使回來,心曠神怡,可衙前無人,卻讓他皺眉。
怎么自己走了幾日,卻是如此疏忽怠慢。
于是下馬,信步進去,卻見許多人擁簇在衙堂里,里頭傳出了咆哮:“你是什么東西,敢在本官面前賣弄……本官……”
田鏡快步進去,有人見田司吏回來,紛紛讓出路來,有人低聲和田鏡說了什么。
田鏡大吃一驚,忙是進入了衙堂,卻見刑房司吏張儉面如死灰,雙手摳著地面,指甲幾乎都磨破了。
忍受此等屈辱,卻不得不向現實低頭,結結實實的跪在縣丞面前……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。
“張縣丞……請看在張司吏平時的功勞面上……”
“他有什么功勞?”張昌冷笑:“他也配稱功勞二字,一個賤吏……還有你,田鏡,你也回來了……”
田鏡怒了,此刻,他腰桿子挺得很直,見了田鏡,一丁點都不害怕。
張昌厲聲道:“你見了本官,為何不跪下!你好大的膽子!”
張昌咆哮:“來人!”
張昌這是預備立威。
此時……卻有人后腳進來。
進來的是個宦官。
宦官面白無須,帶著超然的態度,他笑吟吟的道:“來什么人哪?”
張昌一呆,見這宦官的模樣,臉上的怒氣,逐漸消散。
“咱來宣旨,卻沒想到,這兒竟是亂糟糟的,哪一個是田鏡,哪一個是張永,哪一個是王勇……還有江月、曾項……劉武………”
宦官氣定神閑,念出一個又一個的名字……
他似乎極有耐心,一個又一個的念。
須臾功夫,這縣中上下,竟念了數十個名字……
人們遲疑著,面面相覷。
那張儉心里悲憤,方才受辱,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他也是人,有血有肉,身份低下,可做事沒有含糊過,哪里想到……反而是這每日抱病閑養的縣丞,卻故意拿由子要整治自己。
其余人,個個遲疑……
旨意……
這旨意,幾乎不會和尋常的小吏有任何關系的。
好在就在所有人驚疑不定之際,田鏡當先道:“小人聽旨。”說罷,率先拜倒。
其余人便個個提心吊膽,有樣學樣,一下子,呼啦啦的所有人跪了一片。
那縣丞和主簿,也不得不拜下,心里有點兒犯嘀咕……
這……到底是什么名堂。
宦官笑吟吟的看著眾人,等眾人都拜下了,方才輕描淡寫的取了圣旨,扯著嗓子道:“奉天承運皇帝,敕曰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