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代變了,玩法也變了。
劉健這些人,自覺地自己已經變成了老古董。
他們是閣臣,不是清流,清流可以對自己任何看不慣的事,抨擊一通,反正也不必負上責任,而他們,說任何話,做任何事,都要負責的,成則是千古流芳,敗則是萬古遭人唾棄。
弘治皇帝隨即,朝蕭敬道:“去將前些日子,新政區域所統計的數據來,朕再看看。”
蕭敬頷首。
陛下最近迷戀上了統計的數據。
多少家作坊,年銷五萬兩紋銀以上的作坊有多少,每年耗費了多少噸煤炭,多少噸鋼鐵,又冶煉了多少鋼鐵,這林林總總的事,到了統計人員們手里,統統化為了最直觀的數目。
做皇帝的,唯恐不知當今天下,發生了什么事,可這千萬道的奏疏上來,哪怕皇帝一個個的看,這百姓過的好壞,也只是盲人摸象而已。
統計的數據不同,它能清晰的告訴弘治皇帝,大明新政區域的國力是否有所提升,又能給多少流民,安置多少的就業。
弘治皇帝想起了什么:“還有,將這些數目,往后都要抄送內閣一份,也讓幾位卿家,多看看。”
蕭敬頷首:“遵旨。”
蕭敬心里只能佩服方繼藩了。
他教授的那些徒子徒孫,還真是五花八門,干點啥的都有,這家伙的書院里,連算數都教,教也就教了,偏偏他還把這算學,玩出了花樣,這處處,都是在討好陛下啊。陛下最喜歡的,不就是這個嗎?
對于這些各種的報表已經統計數據,蕭敬心里是極為忌憚的。
因為廠衛是干啥的?
廠衛就是刺探地方輿情的。
因此,廠衛相當于是陛下的耳目,陛下但凡想要了解什么,打開廠衛的奏報,一切就心里有數。
可現在呢,陛下隔三差五,就問通州和保定府,有沒有最新的統計數目而來,偏偏那些吃飽了撐著的統計員,還就愛干這個,送來的各種報表,五花八門,有的是薪俸統計,有的是行業統計,有的是稅賦統計,這些數目,統統制成了表格,甚至……為了一目了然,還和歷年相比……
陛下現在看廠衛奏報的時間,比之從前,縮短了許多,他愛看表,一張表,他能盯著看足足一個多時辰,就這么枯坐著,一個數目一個數目的對比。
再這樣下去,保定下設的統計司,都要和廠衛并駕齊驅了。
要知道,所謂的權力,來源于,你是否能夠影響到權力中樞,陛下就是權力的中樞,廠衛之所以在大明地位超然,也正因為,他們可以隨時影響到陛下的決斷。可一旦陛下越來越重視其他消息來源,這還有廠衛的事嗎?
蕭敬現在都忍不住,想要在廠衛里,也招募一批精于計算的人才,在這廠衛內部,弄一個統計局出來,和那保定統計司對抗了。
只可惜……這天下,哪有這么多精于計算的人才,而且十之**,還都被西山書院壟斷了七七八八,撬方繼藩的墻角,這不是找死嗎?
弘治皇帝取了一份份的數據報表,也認真的看了起來。
他看得出神,甚至有時候,會提朱筆,記錄下一個個數據,這是為了讓自己更深刻的記憶,省的以后,想不起來。
“真是好東西啊,朕現在,到時很想見一見,保定統計司的統計使了,聽說他在求索期刊里,還發過兩篇論文,此人大才,你們啊……都學學。”
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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