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太子和方繼藩,一個是陛下的兒子,一個是陛下的女婿,他們若是栽贓在自己身上,自己是百口莫辯哪。
蕭敬流出了眼淚,這眼淚,是現成的,方才被朱厚照揍時他就沒哭,怕哭干了,因而,現在存貨滿滿。
蕭敬歇斯底里道:“陛下,陛下呀,您是不知道,那方繼藩,他……他帶著王守仁還有劉瑾那該死的家伙,他們……居然……居然讓王守仁,假扮了陛下,前去參加盟誓了。那王守仁,還穿去了陛下的冕服……他這是膽大包天,是無君無父哪,他們今日,敢假裝自己是皇上,明日,豈不是要謀朝篡位了?”
蕭敬說到此處,便開始滔滔大哭:“奴婢……奴婢見陛下昏睡過去,他們這么多人,奴婢是雙拳難敵四手,奴婢……英勇不屈,自是和他們進行周旋,為的就是防止陛下昏睡,遭人毒手,因此,不得不委曲求全,陛下……他們太放肆了……”
弘治皇帝聽到此處,身軀一震。
臥槽……這些人已經瘋了,喪心病狂到了這個地步。
居然假扮天子。
這是誰借給他們的膽子?
太子不懂事,他方繼藩,竟也如此的不懂事。
好吧,方繼藩不懂事也就罷了,王守仁……他年紀早不小了,他也不懂事?
弘治皇帝開始磨牙。
心里卷起了滔天的怒意。
他禁不住笑了起來:“好,好,好的很,朕有一個好兒子,有一個好女婿,有一群好臣子哪。”
偽裝皇帝,乃是死罪。
莫說是自稱自己是皇帝,便是穿戴了明黃的衣物,也都是大禁忌。
現在這些人,是真的膽大包天了。
弘治皇帝坐下,坐在了榻上,他凝視著朱厚照:“是誰的主意?”
朱厚照戰戰兢兢:“可能是兒臣的。”
“什么叫可能?”
朱厚照仰頭:“父皇,兒臣說了,父皇會打死兒臣嗎?”
弘治皇帝搖頭:“不會。”
朱厚照道:“那就是兒臣干的,都是兒臣的主意。”
弘治皇帝身軀一震,震怒,起身:“這樣的逆子,不要也罷,今日打死了你,也好過,將來這江山社稷,壞在你的手里。”
朱厚照無法理解,為何父皇一丁點的信用都沒有,說翻臉就翻臉,剛才不是說好了不打死的嗎?
朱厚照沒見過父皇發這么大的火,嚇住了,立即道:“不,不,是王守仁,都是王守仁的主意,王守仁他主動請纓……”
弘治皇帝身軀一顫。
細細想來,這么多心思,確實不像是太子的風格,莫非……當真是那王守仁?
蕭敬見狀,也忙道:“奴婢也可以作證,就是那王守仁和他的恩師……太子殿下是無辜的啊陛下。”
說到他的恩師的時候,蕭敬底氣不足,聲音很輕,幾乎沒人聽見。蕭敬是萬萬不敢得罪太子的,這個時候,只能將一切都栽在王守仁身上。
“竟然是他……”弘治皇帝臉色冷然。
卻在此時,外頭有宦官匆匆而來,卻不敢進門,而是道:“蕭公公,蕭公公,陛下擺駕回來了。”
一下子,這寢殿里,安靜了下來。
弘治皇帝聽到……陛下擺駕回來,心里刺痛。
膽大妄為,真是膽大妄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