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治皇帝呼出了一口氣,看了一眼下頭的待詔翰林。
那翰林咳嗽:“記了。”
方繼藩才松了口氣:“陛下,兒臣沒有其他的意思。”
“再記一條,辦不成,治方繼藩欺君之罪!”弘治皇帝板著臉道。
方繼藩:“……”
劉健至始至終,都沒有吭聲,陛下太急了,如馬文升所言,此事,過于倉促,簡直就是……找死。
可有什么辦法呢,幾千萬兩紋銀啊。
所以,他選擇了沉默。
馬文升也嘆了口氣,無言以對。
…………
一場戰斗,開始了。
到了這個時候,方繼藩沒有退路。
整個鎮國府,已是忙碌起來。
陛下雖是自認自己為主帥,可不客氣的說,這等事,他就是個菜雞,只是名義上,顯得對此役的重視而已。
方繼藩和朱厚照二人,必須在一天之內,拿下一個對羅斯人的戰術。
王守仁在大漠,已經給兵部送來了詳細的戰報。
而這份戰報,朱厚照已經讀了第九遍。
他們以騎兵為側翼,步兵組成方陣。
他們的火槍威力不錯,火槍兵為主要殺傷,他們用非常簡單的方陣來應對騎兵,而且效果極好。
他們大多都是雇傭兵,不過訓練有素,戰力驚人。
單純的騎兵沖擊,對他們沒有太大的效果,他們步騎協同……
朱厚照大致看過了他們的戰法。
其實這戰法極簡單,沒有過多的花哨,可朱厚照是識貨之人,卻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:“這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啊,這方陣,甚是簡單,可這簡單的背后,卻大有玄機,想要組成方陣,進行作戰,必須要求每一個士卒,都能號令如一,單憑這一點,就極了不起了。老方,這不是輕易能做到的,一個士兵,和十個士兵,以及一百一千個士兵是全然不同的概念,想要作戰時,隊形依舊保持完好,就意味著,每一個士卒,其勇氣、作戰經驗都需具備……我大明……雖也練出不少精兵,可遇到這樣的敵人,也未必敢說能夠全勝……”
朱厚照說著,皺起眉。
方繼藩沉默了很久:“短銃已經生產了不少了……可惜,不能動用飛球營,大漠深處,風雪太大了,飛球難以掌控,現在,而且倉促作戰,只能從漠北調集人馬,立即出發,所以現在要做得,就是不惜動用任何人力物力,將物資運輸到漠北去,沒有時間了……還有西山書院的那一批生員,他們雖只操練和學習到了一半,可現在……非要放他們出馬了。”
朱厚照道:“用短銃,能成?”
方繼藩道:“所有的作戰經驗,都是實戰出來的,不試一試,怎么知道。”
朱厚照若有所思的點點頭:“不過……倘若是失敗了呢?”
方繼藩倒是極灑脫:“失敗了,我便是欺君之罪,王守仁也完了,這身體發膚,受之父母,不可毀傷,割了頭發,便和死沒有兩樣了,要不,我割了自己的頭發,用這頭發,代之以死,向陛下謝罪,如何?”方繼藩一臉痛心的樣子:“若是頭發割了,真和死了沒有什么兩樣,下半輩子,我只好如行尸走肉一般,痛苦的活著,從此,和活死人無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