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少人得之狂喜。
天氣,越來越寒了。
大雪紛飛。
眼看著,年關將至。
只可惜……此時太子還在昌平練兵。
弘治皇帝想到已出走了一個多月的兒子,在這冬日之中,難免有些心里暖呵呵的。
可同時,又表現出了憂心。
兒行千里母擔憂,擔心的,何止又是母親的。
為人父的弘治皇帝,雖平時對太子管教甚嚴,動不動喝罵,可現在,那小子去了外頭,至今未回,竟是難免……有些想念了。
弘治皇帝看著一本本奏疏。
心煩意燥。
他嘆了口氣:“蕭伴伴。”
“奴婢在。”蕭敬回來之后,沉默寡言了很多,不該說的,他一句不說,現在已經習慣了做木樁子了。
弘治皇帝道:“這些奏疏,個個都在吹捧那大楊山,說什么桃花源,簡直……就是亂用典故,這桃花源,乃亂世避世之地,我大明,莫非也稱了亂世了嗎?還有什么雞犬相聞,什么夜不閉戶,簡直就是荒謬。”
蕭敬微笑:“外頭現在都在那里以訛傳訛,讀書人喜歡傳,翰林和御史清流們,也喜歡聽,這不,現在覺得自個兒知道了還不甘心。還要上奏到陛下這兒來,想來,是希望陛下能夠也聽到這位毛紀先生的賢明,征辟他入朝吧。又或者,是希望,陛下好生看重這新理學……想來,這都是一些失意的官員和文人,在指桑罵槐呢。”
弘治皇帝意味深長的道:“這是項莊舞劍,意在沛公哪。”
“奴婢已讓廠衛……”
“不要提你的廠衛。”弘治皇帝拉著臉:“他們能做什么,若動用廠衛就能解決掉麻煩,你也就不會一直一事無成了。”
蕭敬噗通跪倒:“奴婢真的是萬死,奴婢有負圣恩,奴婢……”
弘治皇帝沒有搭理他,卻是嘆了口氣:“天寒地凍,本想召繼藩進宮來,說說話,解解悶,又擔心他沿途染了風寒,孩子們都大了,都曉得展翅高飛啦。皇孫當年,也是愛溺在朕的身邊,現在,卻總是念叨他的那些朋友……朕這邊,只有皇后了……”
他點了點蕭敬道:“你呀……”
搖搖頭。
蕭敬流出淚來:“奴婢固是不中用,可陛下無論是喜是憂,奴婢不也一直都在陛下跟前嗎?奴婢若能替陛下解點兒悶,便是死也甘愿。”
“這倒不必。”弘治皇帝坐直了,指了指案牘上的奏疏:“朕倒像看看,這是葫蘆里,賣了什么藥。”
……
“陛下,劉學士求見。”
劉學士……
弘治皇帝一愣,抬頭:“叫來吧。”
片刻之后,便見劉健匆匆進來,他的半邊胡子沒了,狼狽不堪的樣子。
弘治皇帝見狀,詫異道:“劉卿家,這又是怎么了?”
劉健苦笑:“是老臣自己不好,一直急了,這長髯恰好碰到了燭火,燒了。”
“噢,那又是為何氣急?”弘治皇帝看向劉健。
劉健一時遲疑,也不知是當說不當說。
弘治皇帝便鼓勵道:“卿家但言無妨,怎么,你還想瞞著朕嗎?”
……
四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