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話的功夫,弘治皇帝看向馬文升。
馬文升立即道:“陛下,正是,昌平衛在編列之中,一直……表現不佳。若非是駐扎在京畿,只怕早已裁撤。”
“不容易啊,這兩個多月,太子真是不易,來吧,說說看,你這兵,是如何練的。”
朱厚照頓時眉飛色舞:“這個輕易的很,兒臣帶兵,只三條,第一條,便是與士卒們同甘苦。”
弘治皇帝聽罷,連連點頭。
道理,誰都懂,春秋時期,這些教訓早就留下來了。
可是要做到和士卒們同甘共苦,尤其還是堂堂的太子,說實話,這十分不容易,天下……有幾個人能做到呢?
朱厚照道:“這其二,就是要免去將士們的后顧之憂,要讓他們踏踏實實的用命,說什么為國為民,有一點用,誰不想為國為民,做一個大丈夫呢。可是……還得給錢,沒錢你讓人怎么拼命,人的命,又不只是朝廷的,人家上有老,下有小,怎么辦?那么,必須得好好的安頓,銀子給足了,他們心也就寬了,兒臣讓他們操練,他們便操練,讓他們上刀山,他們便上刀山,讓他們下火海,他們便會下火海。”
“這是為何呢,因為他們很明白,便只是尋常操練時,兒臣都沒有虧待他們,他們若是為朝廷賣命,立了功,又或者是戰死,兒臣就更不會虧待他們了,是以,昌平衛臨陣,號令如一,進退有序。”
弘治皇帝呼了一口氣:“是啊,沒有銀子,是萬萬不能的,一個小家,需要銀子才能糊口,一個大家族,需要銀子,才能昌盛;一個朝廷,沒有銀子,就更不可能強兵了,銀子是個好東西啊。”
朱厚照道:“這其三,便是要用腦子,士兵們用什么武器,武器的性能如何,怎么才能通過操練發現武器的問題,主動去改良,又或者,制定與之相匹配的操練方法,才能發揮武器的效用。這……便需要動腦筋了,如若不然,再好的武器,在士卒們的手里,也不過是燒火棍而已。若是為將者,不主動去發現問題,不想著去改進,哪怕再如何愛護士兵,有再精良的武器,那也不過是空談而已。”
這不說武器還好,一說武器。弘治皇帝便想起那長槍了。
弘治皇帝可看了個真切,殺敵于百步之外,槍聲一起,便是啪啪啪啪的停不下來。
弘治皇帝當初,可是親眼見過三千營和神機營的操練,深知尋常的火銃,絕不可能發揮這樣的威力,因而……才覺得震撼。
弘治皇帝道:“昌平衛手里的銃,是何物,叫什么?”
朱厚照一聽,樂了,咧著嘴:“是……”
病榻上的方繼藩急了,立即道:“陛下,它姓方,還有一個名兒,這名兒極有意思,是堂弟的外甥的姑母的大爺。”
弘治皇帝:“……”
百官們個個在袖里,掰著手指頭,開始計算。
弘治皇帝懶得猜謎語:“到底是什么?”
“叫方大爺……”朱厚照垂頭喪氣道。
弘治皇帝:“……”
“誰取得名字?”弘治皇帝咳嗽,臉微微一紅。
朱厚照偷偷的瞄了方繼藩一眼,方繼藩開始抱著腦袋在病榻上裝死了。
這問題,看來也只有朱厚照才能回答,朱厚照只好道:“父皇,是兒臣取得,兒臣取著好玩。”
“胡鬧!”弘治皇帝陰沉著臉。
好在,他沒有繼續追究下去:“這火銃,甚是稀罕,取一柄來,朕看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