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……他作為父母官的職責,此情此景,卻讓他打了個冷顫。
在震驚過后,他目中帶著恍惚的樣子,回頭道:“水清了。”
“是,水清了。”劉巡檢點頭。
河岸兩邊,數不清的人爭先觀看。
已有一群男子,身上系著繩索,跳下了河水中去,想要一探究竟。
商船被堵塞在了渡口,到處人聲鼎沸。
“使君,要不要立即派人去上游和下游看看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鄭文亦臉色沉重,好像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反應。
畢竟,一輩子,他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。
可比較他作為一方父母官,這里誰都能慌,就是他不能,更不能讓這里出亂子,要不然第一個遭殃的必定是他。
所以深吸了一口氣之后,鄭文亦便一派鎮定自若的道:“不能因為水清了,就堵塞了渡口,這么多商船擁堵在此,這樣下去,不是辦法。立即派人將人疏導開,萬萬不可因此而釀成**。各路巡檢,還有差役,都要下鄉中去,黃河水清,數百年未有也,要防止有宵小之徒,借此作亂,各鄉各里,都要嚴防死守。”
鄭文亦頓了頓,又道:“讓急遞鋪的人來,本官立即修一封奏疏,這么大的事,非要向朝廷陳奏不可。縣中上下人等,各司其職,不要瞎摻和,做好自己本分的事。”
鄭文亦說出了一系列的安排,表情很凝重。
按照儒家天人感應的思想,自然界發生的一切災難和奇跡,都可視為上天帶有用意的寓言。
對于他這區區縣令而言,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。
而至于寓言是什么,那是廟堂諸公們去詮釋的事。
他火速的穩住了人心,讓人疏導了人群,而后親自修書,命人快馬送出去。
………………
“少爺,少爺……”
未見人,先聽到聲音,王金元連滾帶爬的尋了來。
看著王金元一臉哭喪的樣子,方繼藩便想揍他,感覺一天的好心情都被這聲音糟蹋了。
方繼藩冷聲道:“何事?”
“出事了,出大事兒了。”王金元激動的捂著自己的心口,一副心痛的樣子道:“少爺,交易所那兒,諸多上市的商行,價格都跌了。“
方繼藩倒也給嚇了一跳,臉上多了幾分慎重:”為啥呀?”
這顯然,是出乎方繼藩意料之外的事,老方家在證券交易所里涉及到的利益太大了。
而且宮里的內帑,也大多丟在交易所里,任何一點異常的波動,可都不是鬧著玩的,這可能是數百數千萬兩紋銀的蒸發。
王金元哭喪著臉道:“自打李朝文和王佐辯論之后,許多人都說李朝文乃是受了少爺的指使,欺君罔上,現在李真人成了京里的笑柄,關于他被王佐各種詰問的故事,到處都在傳,人們都說他是理屈詞窮,大逆不道。而這事兒,又關系到了少爺,少爺……”
好吧,方繼藩覺得自己的心情是苦笑不得的。
也不知,這到底是自己的不幸還是幸運。
證券交易中心,竟只因為自己個人的原因,就可發生暴跌。
其實這也可以理解。
所謂的股價,無非就是人們對于未來市場的信心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