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繼藩有點給朱厚照氣呼呼的樣子給逗樂了,微笑道:“太子殿下和臣抱怨什么?自己和陛下說去。”
朱厚照卻是不再吭聲了,沉默了一會兒,而后認真的道:“我不敢。”
方繼藩坐下,拿起桌上的茶盞,施施然的喝了一口,才道:“陛下圣明的很,不只是明察秋毫,還目光獨到,已是下旨,讓皇孫從今以后跟著我學習,我做他的授業恩師,哎,這是千斤重擔啊。”
朱厚照感覺心里酸溜溜的,想說點什么。
方繼藩卻是突的看向朱厚照道:“可是陛下還是將太子殿下看輕了,太子殿下,才高八斗,滿腹經綸,可謂是經天緯地之才。何況殿下又是皇孫的父親,親的。這么現成的師父不找,偏要來找我方繼藩,哎……我雖不知陛下的良苦用心,可細細想來……要不,太子殿下,你來教授皇孫吧。當然,我還是師父,你就做我外聘的西席。”
方繼藩前頭的話,引發了朱厚照的不服。
對啊,他的本事不但比父皇多,比方繼藩都高多了,憑啥不讓本宮自己來教兒子?這么看不起本宮?
可后頭的話,卻又令朱厚照警惕起來。
老方不會連這個都偷懶吧,事兒本宮做,好處就你來得?
他眨眨眼,想說點什么。
方繼藩隨即擺擺手:“算了,算了,這樣不好,陛下委我重任,我怎么好讓陛下寒心,我理應拿出十二萬分的精神,報效皇恩,這等事,萬萬不可假手于人,若是所托非人的話,到時怪罪下來,我吃罪不起。”
朱厚照頓時眼睛一瞪,厲聲道:“本宮來教,就按你說的辦。”
“這……真的可以嗎?”方繼藩不禁一臉憂心的道。
朱厚照齜牙咧嘴道:“老方,你放心便是,我將我一身的本領,都傾囊相授,絕不藏私,這是我自己的兒子,我能不上心?”
方繼藩心里忍不住感慨,太子殿下,居然還知道這是自己的兒子啊。
方繼藩立即道:“如此,便算是一言為定了。”
…………
次日一早。
朱載墨便已至了西山,前來拜見,他本就將方繼藩當作自己的恩師,何況方繼藩還是自己的姑父。
乖乖的和方繼藩見了禮,朱載墨露出很期待的樣子。
他很佩服這個師父,覺得方繼藩是個有大學問的人。
因而,得知了消息之后,朱載墨滿心雀躍,滿懷著期待而來。
這些時日,朱載墨長大了不少,也壯實了,個頭雖只到了方繼藩的肩頭,卻也有了幾分成人的模樣。
方繼藩看著朱載墨小大人的樣子,眼里透著溫和,笑吟吟的道:“皇孫來的正好,為師正在為教授你大學問也很是頭疼呢,思來想去,決心教授你大本事。”
“啊……”朱載墨終于露出了一點少年人該有的歡喜表情,面上帶笑,期待不已。
方繼藩繼續道:“因而,為師特意請了一個助教,這個人,可是一個有大本事的人啊,你暫先跟你學一些日子,學了三五成,為師再教你。”
朱載墨彬彬有禮的作揖,鄭重其事的道:“連恩師都如此看重此人,此人定是一個高士,卻不知,此人是誰?”
方繼藩意味深長的看了朱載墨一眼,才道:“你爹!”
朱載墨的臉,漸漸的凝固了,瞳孔在微微的收縮,他僵直的站在原地,竟是瞠目結舌,說不出話來。
………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