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副,我不想和你說話的樣子。
可是蘇萊曼的目光雖是柔和,卻很迫人。
這令劉尚不得不道:“此本官不敢茍同。”
蘇萊曼又笑起來:“你們受了上天的垂青,所以你們的四周不是沙漠戈壁,就是荒野,還有數不盡的崇山峻嶺,在這上天賜下的憑仗之下,你們只需關起門來,便可使四周臣服。可是我們不一樣,我們在世界的中心,我們犯下任何一個錯誤,都可能會被數不清的敵人消滅。”
“就比如……”他頓了頓,依舊遠遠眺望著搖搖晃晃,扛著鋤頭而去的朱厚照背影。
此時,他唇邊笑意更濃,目光卻偷著幾分深沉:“就比如你們的太子,可以有閑心耕種一樣,在我們那里,莫說是我,便是一個卡夏,也絕不會做與他職責無關的事,因為……這自然會有專職的人……像我任卡夏時,總督地方的民政和軍政,要考慮的,是籌措糧食,訓練士兵等等,這些才是一個繼承者應當做的事。”
蘇萊曼說著,面上不無得意之色。
劉尚便踟躕不語。
蘇萊曼抬眼道:“我看你有話要”
劉尚搖頭:“不,沒有。”
根本沒法好好聊好嗎?
蘇萊曼看出了劉尚的心態,便道:“我們是在探討,是彼此交流自己的觀念,又何須遮遮掩掩呢?”
劉尚只好道:“本官覺得殿下所言,都有偏頗,就說貴國的傳統吧,殿下認為這樣的傳統并無不可,還認為有了這樣的制度,對于貴國有莫大的好處,這只是因為,這刀是砍在殿下兄弟和叔伯的頭上,可若是砍的乃是殿下的頭,殿下就不會這樣說了。”
蘇萊曼一愣,呃……竟輪到他無言了。
…………
朱厚照沒理會那兒還有一個來自西方的同行,在品評自己。
他現在的心思,卻放在方繼藩的身上。
試驗田的數據,他整理好了,便興沖沖的去找方繼藩。
方繼藩卻是一臉慵懶的樣子,打著哈哈:“我受傷了啊……你瞧瞧我的手……”
朱厚照感覺自己的好性子都快要被磨光了,齜牙咧嘴道:“本宮忍無可忍了,你再裝試試看。”
方繼藩自己都笑了:“殿下,有話好好說,良種和肥料的事,我大抵已知道了,現在又未長出糧來,成日來煩我做什么,何況我現在正在籌措京察的事呢。”
說到京察,朱厚照打起了精神:“京察,怎么,你有主意了?”
“要辦事,先要選人,我已經給衍圣公修了書信,告訴他,這京察要查的不只是官員的優劣,還有大臣的道德,衍圣公乃是圣人之后,也要為這京察出一份力,希望他能來京,一起群策群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