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齊國公陪著的一個人,便是用腳后跟都知道此人是誰。
這縣令朱文靜,朱文靜惶恐的帶著佐官,尋覓到了弘治皇帝,連忙拜下道:“臣朱文靜,見過陛下,臣不能侍駕,還望陛下恕罪。”
弘治皇帝四顧左右,顯然淡定的模樣:“朕乃私訪,卿不知,自不是罪。”
朱文靜也知道在外多有不便,于是忙張羅著弘治皇帝到了縣衙行館。
弘治皇帝的心思,卻還在那戲里頭,滿腹心事。
此時對他而言,還算早,也不急著睡,便在行在的廳中坐下,讓方繼藩陪著,便又命人傳了朱文靜來。
朱文靜再次拜倒,行禮。
弘治皇帝看著朱文靜道:“卿家在此縣幾年了?”
“已在任兩年了。”朱文靜一臉恭謹,老實的答道。
弘治皇帝又問:“今日這戲班子在甕城里開唱,卿以為如何?”
朱文靜沉默了一下,才道:“百姓們平日沒有什么娛樂,現如今有戲看,自不是壞事。臣覺得好。”
弘治皇帝微笑道:“是啊,好的很,朱文靜,你乃父母官,可知縣中有多少百姓。”
朱文靜正色道:“縣中有戶七千二百三十二戶,有丁兩萬三千口。”
弘治皇帝眼中閃過滿意之色,道:“看來,你對縣中之事,倒也爛熟于心。”
“臣為一地父母,豈敢忘記了自己的職責。”
弘治皇帝命了蕭敬來,低聲問蕭敬道:“這朱文靜在此縣,官聲如何?”
這畢竟是北直隸的范疇,蕭敬倒是略知一些的,他道:“沒聽說過犯過什么大的差錯,想來不差。”
弘治皇帝便格外青睞的看著朱文靜一眼。
見他奏對時從容,不卑不亢,于是又問起縣里錢糧之事,去歲的糧產,縣里這兩年的問題,朱文靜都是對答如流,如數家珍。
弘治皇帝不禁贊嘆:“卿久在地方,精明強干,看來是個好官。”
朱文靜道:“陛下,臣不敢居功,不過是受君之祿,忠君之事而已,不敢居功。只是,此地乃是偏僻小縣,非是京師,也不是保定和天津衛,陛下,此地百姓困苦,臣……哎……臣斗膽想問,這鐵路不知何時修來小縣。陛下,臣只是問問。”
弘治皇帝見他說的真切,又見此人官袍雖還算干凈,卻顯然有些舊了,便連官靴,都已有被磨破的痕跡,便對此人的印象又好了幾分。
“鐵路的事,朕可做不得主,朕若是做主,你看……”他笑了笑,手指向方繼藩道:“他們會教朕出錢來修的,朕出不起這個銀子。”
弘治皇帝說的很坦然。
方繼藩則是立即道:“陛下此言,這是置身兒臣于不忠不義的地步,只是鐵路耗資巨大,因此每條鐵路的修建,要籌資,又需反復討論,兒臣也是拍板不得的。”
朱文靜一臉懵逼。
弘治皇帝卻是微微一笑,話鋒一轉,道:“朱卿家,你知民嗎?”
“什么?”朱文靜又懵了,他想了想:“陛下自登基以來,廣施仁政,百姓們豈有不知,自是……自是稱頌不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