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現在的李政,回來了。
這數年在奧斯曼的日子,除了讀四書五經,便是讀從商隊那兒購置從西山帶來的書籍,尤其是國富論,他最感興趣。
當然,對于李政而言,國富論不過是術而已,猶如雕蟲小技一般的變戲法,這樣的術法,對于國家,不會帶來好處,真正的仁君,當行的是仁政,是德治。
可這依舊擋不住李政對于國富論的熱情。
他讀的越多,對于西山和方繼藩翻云覆雨的手段,了解的便越多。
讀書人都是驕傲的。
甚至到了狂妄的地步。
這倒也并非是因為他們天生如此,只是……數百年四書五經予以他們的優越感,令他們對任何人,都不免心生鄙夷。
了解了方繼藩手段的李政,自然而然狂傲一些
更何況,今日竟還被那姓方的狗東西揍了。
又一次的斯文掃地。
李政按捺住心中的氣憤,呷了口茶,又繼續道:“所有能調用的金銀,都要記下,告訴他們,現在急需現銀,此時不必計較個人的得失,這是為奧斯曼皇帝陛下效力,到時自是論功行賞,少不得令他們封侯拜相。他們所有的錢糧都要預計,若是還不夠,便將那些不動的資產,暫時質抵錢莊,總而言之,老夫要現銀,要數之不盡的現銀。”
頓了一下,他繼續道:“此番……老夫還從奧斯曼調用了一批錢糧來,這一批金幣隨商隊入關,過半月即可到達,陛下對此事格外的看重,正等著我們的好消息。”
這書吏,也是儒生,不過卻是個阿爾及利亞人,此人高鼻深目,因學習漢文學得速度快,而受人欣賞,所以調用在此。
他聽完李政的話后,心里甚是駭然,忍不住問道:“不知侍郎,要做何事?”
“這不是你需知道的事,不過……你聽說過郁金香嗎?”
郁金香……
這書吏先是一愣,隨即驟然間明白了什么:“您的意思是……意思是……可是……這不對……”
李政莞爾一笑:“你一定是在想,我們手里有這么多的金銀,可郁金香并不在我們手里。你錯了,你可知道有一樣東西,天然就是郁金香嗎?”
“不知何物?”書吏詫異道。
“宅邸!”李政胸有成竹的道:“宅邸乃是死物,誰先下手,便可推高,而有用的宅邸畢竟是有限的,一旦推高,勢必引發上漲,到了那時,我們已底價進入,其他人自是紛紛蜂擁而入,只要一路上揚,倘若我們在高位突然拋售呢?”
這書吏顯然要謹慎許多,他慎重的道:“侍郎,此事只怕還需斟酌,這鎮國府非同小可,絕不是輕易可以招惹的,我等是過江龍,豈對付得了地頭蛇。”
“事情有趣的就在這里。”李政不以為然的笑道:“其實一旦拋售,鎮國府應對的手段,老夫都已事先預料好了,你等著看吧,那方繼藩不過是三腳貓的功夫,他終究讀書不多,不過是學了一些旁門左道之術而已。這其中的具體細節,我已寫了一份章程呈報陛下,陛下亦是對此贊許有加,認為大有可為,你想想看,吾皇何等的圣明,尚且認為此策極有把握,這才命我來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