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模一樣!
一模一樣?
林牧如遭雷擊,腦海中的思緒驟然停滯,他看著那半張面孔在血水里沉浮,被攪碎,極度的不適感在胃部里翻滾,但紛亂的念頭使得他挪不開目光。
“它是誰?”
房門上隱約熟悉的血字,自己上午失憶期間的行為,源頭似乎都指向了此刻被水下怪物分食的那個“人”。
“……又是一個謎團,我到底還有多少東西不知道?”
林牧后退兩步,坐倒在地,胸口不斷起伏,這一場劇烈短跑、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掙扎加上進入夢境以來時時刻刻保持警惕,他現在只感到心力交瘁與疼痛。
甚至產生了就此一睡了之的想法,當然,左肩的傷口以及渾身酸痛都讓他保持著清醒。
“嘩——”
地面上有微風卷起,在他身旁發出了些許聲響,林牧轉眼看去,卻是剛剛打斗撕裂開的幾塊黑袍衣角,以及碎裂的灰斗。
他探手扒拉了兩下,發現只是普普通通的布料,甚至有些劣質,灰斗碎塊也并未較之前發生改變,頂多就是破傷風屬性得到了增強。
林牧正要放下這些布料,突然“咦”了一聲,從自己屁股底下扯出一片黑布,他撐了撐,又扒拉出一張小小的照片,是和黑布一起被他坐在地上的。
他翻動這張泛黃的照片,看見了上面的影像。
一個高大儒雅、戴著金邊眼鏡的男子,一位神情溫和的短發女士,他們一左一右,牽著一個小小的男孩。
——
“????,睡的這么死?”
齊亥小心翼翼地拿著個水杯,往林牧的臉上、后頸倒水,而后者此時緊閉雙眼,發出均勻悠長的呼吸聲,絲毫沒有反應。
為了防止影響呼吸,他用紙巾把從飯碗里拔出來的林牧臉部擦了一遍,然后擺正在椅子上,結果就仿佛成了林牧安詳的睡眠場所。
由于林牧左肩的傷勢,他并不敢動用過于激烈的方式,然而許多溫柔的手法用過卻無效之后,齊亥不得不決定,要下狠手了。
“對不住了。”他捉住林牧兩邊肩膀,想了想,換成捉住腦袋。
搖——搖——晃——搖——
林牧毫無反應。
“遭了。”齊亥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,他停下了搖晃,伸手掀開林牧的外套,果然被紗布和繃帶纏繞的地方已經大面積往外滲血。
“不會是我搖的吧……”
齊亥喃喃自語,不敢再繼續了。
——
夢境。
“是我失血太多和累的原因嗎?”
“怎么這么暈……”
林牧正緩緩地,一步一步地走在石板路上,在消除了那個“人”的隱患后,他發現其實這場夢境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危險。
只需要保持走在道路中間,不去靠近水岸,任他走了這么久,也沒見有怪物跑出來襲擊他。
“道路轉過好幾次向了,這到底是什么樣的地形…不會最后走來走去回到原位吧……”
“MD怎么暈的厲害,腦仁疼。”
林牧瞅了瞅自己左肩衣物上的斑斑血跡,若有所思:“莫非是剛剛重新包扎扎的不對?”
“算了,干脆再多包一層。”他坐下來,從褲子上再度撕下一片布料,開始裹上左肩。
……
“呼——”
“果然不暈了。”林牧拉伸了一下腰背,感覺神清氣爽,從地上爬起,準備再度出發。
天空中黯淡的灰霧似乎消散了許多,透下來的光線越發明亮了,這使得可見度也高了不少,林牧沿著道路的中心線行走著,視線也能完整地顧及到水岸和墻壁。
“只是這墻壁怎么還是看不見多高……”他偶爾會靠向右側,但哪怕在墻壁一米前,也無法看見這堵高墻的邊緣。
他默默地計數著行走,偶爾計亂也不在乎。
“大致有五千多步了……”
灰霧已經稀薄地相當于現實世界正常的晨霧了,他放眼望去,視野能達近二十米之遠。
他也終于看到了旁邊這條河流的另一條岸。
水岸十余米外,不同于這邊的石板垂直與河流接壤,那邊則是巖石與泥土混合,雜亂地堆砌在各個地方,也偶有缺口,使河水在對岸注成一口小潭。
但林牧的目光并未關注這些,因為那里有著較之巖石更為矚目的存在。
暗紅色的土地表面散落著各種各樣不知名生物的白骨,以及從泥里,土里露出一半的巨大骨架。
他看見半塊石碑立在對岸,無論表面還是斷口處都染成了近乎黑色的暗紅,在他的視線里隱隱約約地露出碑上紋路,仿佛是文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