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次被帶出來,就不再是過堂了。
畢竟,涉及監稅司案的人群太多,而蘇州府帶回來的人也太多。
胡起所說的三五千人,是毫無虛假的,眼下被蘇州府帶回來的,起碼得有三四百之多。
這么多人,哪怕蘇州作為府衙,也是不可能同時訊問的。
只好緊急從吳縣和長洲兩地緊急調集了人手,來協助審訊。
而這幫人來幫忙的任務,就是在眼下幾百人之中,迅速找出疑似挑頭的人來。
所以,李鴻運帶著這些從班房出來的人,就在大院之中挨個指點,指到一個,便送一個進去,里邊已經有相關的人員在等著訊問。
胡邁被一個鄉兵推搡著,推進了一個小房間。
看得出來,房間是臨時布置的,極小的一個房子,里邊就一張桌子,桌子后邊坐著兩人,桌子前給留了個兩步見方的空地,其余沒了。
整個小房間里,只容得下這些東西。
坐在桌子左手的人見胡邁進來,開始了程序化問話:“姓名。”
胡邁站在原地,還沒搞清楚頭緒呢。
再說,剛才被李鴻運抽了的耳光還發著燒,所以這會還在撫臉。
剛才發問的人不耐煩又問了一句:“姓名!”
胡邁這才回過神來:“胡邁。”
“哪的人?”
“蘇州城南橋巷。”
“說吧,你們是怎么串聯起來去沖擊監稅司的,又是受何人指使?”
“沒有人指使,我也沒有趣沖擊監稅司。”
聽到胡邁這么一說,上邊無論是左邊程序化問話的人,還是右邊奮筆疾書做記錄的人,都是一愣。
那左邊的人又繼續問道:“你是說你沒有去監稅司?”
胡邁沉靜道:“是。我因遭了雷擊,四月初八就昏迷在床,今天蘇州府到我家時,我剛醒。”
上邊的兩人都是一呆。
在這坐了一上午,前來被訊問的人不管有沒有供述出什么實質性的東西,但是起碼都是參加了監稅司門前請愿行為的。
像胡邁這種人在家中躺,鍋從天上來的,實屬第一例。
桌子后的人回過神,繼續發問:“既然是這樣,為何會把你帶過來了?”
“我也不知道,莫名其妙的就有那李鴻運帶著鄉兵,就把我們家的人都帶過來了。”胡邁臉上帶著點小糾結說道。
桌子后的兩人聽到他這么說,都蹙了蹙眉,不知道怎么處理比較好。
這時,那個做記錄的小心捅了捅旁邊問話的人,指著剛才記錄的“胡家”二字給他看。
問話的看到了這兩字,心領神會點點頭,又繼續問胡邁:“你說的胡家,又住南橋巷,可是胡德富家之中?胡起是你什么人?”
胡邁心道:“怎么?小起兒這事,已經是人所周知了嗎?”
嘴上倒不遲疑,回答道:“是。胡起乃是我幼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