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上海,要去書寓、長三堂子等場所,有一整套規則,生客才能變成熟客。主要有在步:打茶圍、叫局(堂差)、吃花酒(花頭)。
所謂打茶圍,是第一次見面,相中了姑娘,就會來敬茶,就算訂交,也算攀了相好。以后,碰到聚會后,可以叫姑娘陪席,這就是叫局。姑娘一般都有名片,只要在上面寫上自己的名字,差人送過去,她們會風雨無阻。
清末時,姑娘出堂差,都是坐四人呢轎,杠前掛“公務正堂”燈籠。民國之后,改為漂亮而耀眼的包車,車子前后都裝干電小燈泡,甚至還有自備摩托車出堂差的。到近年,不要說摩托車,有些很紅的姑娘,還能自備汽車出堂差。
這樣來往一段時間后,就能吃花酒了。也可以在姑娘的房間擺酒宴客,邀請朋友來捧場。到這個程度,等于向所有人公開了他們之間的關系。擺了花酒,等于與姑娘定了情,姑娘的吃、穿、玩一切開銷,都要支付。但姑娘照樣還可以出局、應酬,也可以還與別人定情。
有些高級姑娘,至少會與五六個,甚至十幾二十個人“定情”。這些人是她的長期飯票,一姑娘的長期飯票趙多,說明她越紅。
書寓的姑娘一般很少陪宿,只有交情特別契膩時才偶然留宿。說人話就是,不但要有錢,還要合得來,或者實力強大,不得不留宿。
至于長三堂子和么二堂子就容易些,只要喝了花酒,開了臺面,請客排場一番就不成問題。
今天晚上,胡孝民就是跟著張揮到四馬路會樂里的長三堂子吃花酒。當然,張揮是主客,史進松和周西行作陪,胡孝民負責出錢。
別看張揮是情報科長,一個月薪水也不低。但要在長三堂子吃次花酒,卻是不夠的。這些地方,是上海有名的銷金窟,一般人真消費不起。
比如說吃花酒,四個人去就算一桌,六七個人就得擺雙臺,甚至雙雙臺。一桌酒席,外面二三元的那種,這里就得三十元起,有些書寓光是菜資就得四十元,還要二十元的下腳。所謂下腳,是小費,也是姑娘身邊人的外快。
一個姑娘房中,會有一二個“做手”,如果是有夫之婦則稱:“娘姨”,年輕未嫁的少女,則稱為“大姐”。她們負責房中的雜務,如掃地擦桌、鋪床疊被、梳妝。有男客來了,送茶碗、遞毛巾,姑娘出局則捧水煙筒,拿出琵琶跟局,酒席中替姑娘擋酒、喝酒,甚至,姑娘年紀小不能留客,或者身子不干凈時,還要替姑娘留客。
在男仆則稱為外場、相幫。泡茶、送毛巾接待初入門的男客。擺酒席、掮年幼姑娘出局、抬倌人轎子等一切對外雜務都由外場包攬。
當然,上海人對他們還有一個另外的稱呼:“龜奴”或“龜爪”。
有些場所,還有專門的賬房先生。
做手、外場和賬房先生除了每個月的一點薪水外,主要收入就是外快,也就是下腳。為多拆下腳,他們會想盡千方百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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