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去吃飯吧?”胡孝民說。
“好。”
胡孝民開著車子,去了霞飛路巴黎戲院附近的一家法國西餐廳。顧慧英喜歡吃法國菜,胡孝民每次與她出來,總會在法租界找西餐廳用餐。
“咦,這不是慧英妹妹嗎?”
胡孝民與顧慧英剛走進西餐廳,就聽到有人主動跟顧慧英打招呼。
胡孝民順著聲音望去,一個穿著西裝,頭上油光可鑒的男子,正朝顧慧英走來。
“你好,謝先生。”顧慧英貝齒輕啟,眉頭微蹙。
“這位就是寧波來的上門女婿吧?慧英妹妹,你是上海一枝花,何必插到牛糞上呢?你未嫁我未娶,謝顧兩家何不聯姻,成就一段佳話?”
“謝先生是吧,我是慧英的未婚夫,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。婚禮那天,歡迎你來觀禮。”胡孝民擋在顧慧英面前,冷冷地說。
這人很沒禮貌,舉止輕浮,目光淫穢,一看就不是好貨色。
“你覺得配得上慧英嗎?無論是相貌、身世、學識還是財富,你都不行。我是英國牛津大學畢業,你是哪所大學畢業?我家有紡織廠三家,紗錠十萬,你有什么?我家有洋房別墅三棟、傭人數十人,汽車五輛,你有多少?就你這副癩蛤蟆相,還想吃天鵝肉?”
顧慧英急道:“謝牧歸,我與孝民再過幾天就結婚了,請你放尊重點。”
胡孝民反唇相譏:“如果你不是生在謝家,能去英國念書?你家的工廠、洋房別墅和汽車,是你賺的?我和慧英現在都能自食其力,而你卻像個寄生蟲一樣。你這樣的人,活著其實真的浪費糧食。”
“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吧?一個鄉下來的上門女婿,沒見過世面也就算了,竟敢大言不慚。”謝牧歸沖到胡孝民面前,指著他的鼻子,咆哮著說。
“啪!”
胡孝民甩手就是一個巴掌,打在謝牧歸臉上又清又脆。
原本他們的爭吵就引來了餐廳的目光,胡孝民這一出手,更是讓旁邊用餐的人都放下了餐具。
“你敢打我?!”謝牧歸捂著臉頰,怒視著胡孝民,想要沖過來報復,可他看到胡孝民冷漠的眼神,又止住了腳步。
“這樣的瘋狂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,還說從牛津大學畢業的,我看是牛屁股學校畢業的。”胡孝民轉頭牽著顧慧英的手,像是沒事人一樣,微笑著說。
看到胡孝民和顧慧英無視自己,謝牧歸快氣瘋了。大庭廣眾之下,他被一個上門女婿如此羞辱,以后還怎么見人?他在上海還能立足嗎?
謝牧歸恨自己沒帶個保鏢出來,情急之下,他跑到外面找巡捕。在上海,巡捕是會替有錢人出頭的。
餐廳外不遠就有兩個巡捕,謝牧歸捂著臉頰跑過去哭斥,說自己被人襲擊,讓他們為自己作主。
巡捕看到謝牧歸西裝楚楚,遂跟著他進了餐廳。
“就是他!”謝牧歸帶著巡捕找到胡孝民,有巡捕撐腰,他很是猖狂。
顧慧英正要說話,胡孝民伸手攔著他,又遞上了自己的證件。同時,在一名巡捕的耳邊,輕聲說了幾句話。
謝牧歸看到胡孝民一點都不慌亂,就覺得不對勁。他想不通,一個上門女婿,在巡捕面前怎么還能侃侃而談。
“謝先生,請出去吧。”巡捕轉過身,對謝牧歸冷冷地說。
“不把他帶走嗎?你看看,剛才他當著所有人打了我一巴掌,這是證據,可以上法庭的鐵證!”謝牧歸指著自己腫得像包子似的臉頰,生怕巡捕不知道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