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路橋,皇宮門外最大的菜市口的說書先生。
我說的書,路過之人總愛駐足洗耳恭聽。
但凡聽到重點,則都會出錢打賞。
少則幾文,多則黃金白銀。
而我也是靠此本事,成了這東門菜市口的紅人。
你們問我為什么能有這個本事,因為我說的都是人民聽不到的事情。
聽不到的事情是什么?自然是宮里的事情。
問我怎么知道的,這還多虧我兄弟大海。
龐大海本是一節粗人,但兒時家里吃不飽穿不暖無錢養他。
所以就將他交到了宮里,原本是要當太監的。
可宦官看他有把子力氣,而且也已經七歲閹了可惜。就讓他去當了差兵,也是那時候我與他徹底失去了聯系。
那日我吃了花酒無錢付賬,被花樓的店小二和龜公一路追趕。
這就不小心跑到了宮門前,那是我從七歲之后第一次再見龐大海。
當時的龐大海和我一個年齡,都已二十有一。
沒想到這小子還認得我,配合著御林軍先是趕走了店小二和龜公。
隨后又攔下了其他御林軍拉我到一旁閑聊,這一聊龐大海自然說出了自己的艱辛。而我聽得不知為何津津有味,可能是我們平常人從未聽過宮里的事情吧?
那日之后,我算是逃過一劫。在東門的茶樓,遇到一群人侃大山。
說自己認識哪里的官人,與軍隊有何聯系可以為自己拿到些什么。
當時借著米酒帶來的酒意,我站起來就開始侃侃而談。
聊的正是龐大海,說御林軍的領頭是我的兄弟。
當時說完,我就一陣心虛。
誰能知道,我能把這話吹上了天。
一個小兵,被我吹成了將軍。一個月的俸祿,我按年的來瞎報。聽得眾人是云里霧里,但各個都拍手叫好。
那次之后,我心里不知道為何萌生出了一個想法。
當晚,我就在皇宮門口等著龐大海輪值。
一個月的時間,龐大海能在東城門出現大概四天。北直門出現三天,其他的我就一概不知了。
南直門我曾試過,但管的很嚴幾乎沒有機會。
但北直門就有所不同了,給幾個銅板居然就能說通。
而每到這個時候,我則會帶點吃的上前和龐大海套近乎。
當然我是后來才知道東直門離皇宮太近,如果巡夜的禁軍發現則都要人頭落地。所以別說給錢,給什么都沒辦法通融。
而北直門有所不同,這里距離皇宮最遠。院內還有一道宮門,別說禁軍連守門的御林軍都時常遲到早退。當然有兩人值班,基本一夜就都安然無事。
就這樣,我靠著在北直門每個月三次與龐大海見面的機會。
從龐大海嘴里,將整個皇宮內的八卦挖了個干干凈凈。
原本以為龐大海沒什么故事,可誰知道宮里的宮女和太監閑暇無事最愛聊的就是是非。
守門的龐大海有時候不想聽都要站著守衛,這發生的聽到的事情那叫一個多。
但凡有趣的無趣的,我都全部拿紙筆記下。
還好家里有些錢,請過幾年私塾。
那些看得懂和看不懂的字,被我記了滿滿當當一本。
拿著本子,第二天我就站在了皇宮外最繁華的菜市口說著皇宮內的是非。
起先我什么都不懂,按著本子來說。
雖然也賺了幾個銅錢,但更多的是捧臭腳的。因為有趣的說完了,接到無趣的就會有人起哄。
但賺來的錢也還夠我花銷,多出來的則夠我去北直門與龐大海見面。用錢和吃喝賄賂,得到更多的故事。
其實有時候是會被驅趕的,說到某些宮里的事情傳得大家一驚一乍沸沸揚揚的時候。就會有宮外所謂衙門里的人來掀場子,幾次都折在這群人手里。
時間一長,我也不是傻子。花錢買通了關系,但也不是什么都能花錢解決的。但我漸漸的也知道了官靴的事情。所以我時常以腳為觀察點,但凡看見穿官靴的在我左右。我都會拿上錢借著尿遁,從人群中快速逃離。
我開始學會了察言觀色,人群不多的時候我就說些有的沒的。或者把往日精彩的內容重復的說,但凡人潮涌動圍過來的時候。或者有人給了大錢,我就開始爆料最新最火爆的內容。
整理過后,我才發現菜市口的平頭老百姓最愛聽的還是帶顏色的故事、其次愛聽宮里的笑話。最后則愛聽一些流言蜚語、和光怪陸離的詭事。
當然也都分客人,誰給的錢多想聽什么我就會說什么。
只可惜宮里的皇帝,今年才十歲。他才是個毛沒長齊的孩子,所以帶不上什么顏色。
并且我也會為這些說過的反向好的段子做好標記,就這樣我說書先生的名頭就慢慢傳開了。
在我的記錄和說書之下,我的日子一天天的好了起來。也有了更多的時間學習文字和記錄,手里的冊子也變得越來越多、越來越厚。
而我也開始不僅限于龐大海,只要是值錢的段子我都會花錢求來之后收錢廣而告之。
在我的記錄之下,整個皇宮內也幾乎成了沒我不知道的事情。
而皇宮內幾乎不知道有我這么一位說書先生,就算知道也只不過覺得我在信口胡謅罷了。
但我雖然是個說書先生,但有三不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