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一起上過私塾,一起賣過雨傘。
當然沒敢說一起談過戀愛,就差上門提親了。
那天是她孫女和我說的話,說奶奶心臟不好、而且有些健忘。
說下個星期有個手術,但手術風險很大。
我光說話覺得不是特別好意思,就請她們喝了咖啡。
咖啡那東西我哪里懂,女孩子就幫我們點了。
女孩子自己點了咖啡,給我們兩個各點了一杯檸檬水。
她說奶奶就愛喝帶蜂蜜的檸檬水,這兩把小傘就是當時檸檬水上的裝飾。
她一把,我一把。
那天我知道了她結了婚,生了好幾個孩子。
孩子們又生了孫子,一家團圓和我不一樣。
我想也應該這樣,一個人等就夠了沒必要兩個都單著。
我又問了那孩子,她奶奶老伴的事情。
她說爺爺早死了,你別說我還挺開心。
當時我就想著戒煙了,多活幾年。
等白曉蝶手術好了,就去找她。
把這些年留著賣不出去的那些傘都給她,以后的日子都對她好。
我跟小女孩說,奶奶治好了之后帶來西湖上轉轉。
當年我就是在西湖邊,靈隱路賣傘。
說癡呆的話,帶來看看說不定就能想起什么。
我在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,之后就開始每天來西湖這里等。
但可惜我沒等到,等我反應過來再去醫院。
醫院說不能透露病人的隱私,我再三懇求也沒用。
老人說道這里站起了身:“等不到了,可能已經死了吧。得虧我戒了煙,還想多活幾年。這些傘我也不要了,都給你了。”
我心里不知道為什么濕漉漉的,感覺眼眶里什么東西要出來了。
我對著老人開口道:“一定只是忘記了,下個星期的今天。這個點來等,白曉蝶一定會來!”
我也不知道我當時為什么就那么說了,此時我才想到西冷橋的故事。
錢塘才女蘇小小與當朝宰相之子阮郁的愛情,還有那首詩蘇小小的詩:
妾乘油壁車,郎騎青驄馬。
何處結同心?西泠松柏下。
此時又看見遠處慕才亭,上面有兩副楹聯:
金粉六朝香車何處,才華一代青冢猶存。
千載芳名留古跡,六朝韻事著西泠。
等我回過神,老頭已經提著竹簍遠去。頭也不回對我比著OK的手勢,似乎是信了我說的話。
(后記)
“你公費就是這樣花完的?”老板看著一臉的不解,看著桌上的幾把傘。
一把灰傘、一把喜傘、一對裝飾傘。
“是的,但是我求您了。報道一篇文章吧,說不定白曉蝶沒死只是忘記了,發了這篇文章的話她孫女就能帶著她下個星期去西湖了。”我說著雙手合十帶著懇求。
老板陷入了沉默點著腦袋:“你去寫吧,別耽誤了人家的事。”
新聞稿件發于三天前,今天我也如約到了西湖。
今天來西湖的人莫名的多,慕才亭里我似乎應約看見了一對老人。
坐著相談甚歡,此時我才想起我是記者。
我拍下了我關于西湖最美的一張照片。
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