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溪決定還是等晚上回來,單獨把這事跟惠娘商量一下,由惠娘出錢,把這個洪濁打發走。
把事情想明白,沈溪坐在柜臺旁邊做功課,順帶也能聽聽謝韻兒和周氏的對話。
周氏和謝韻兒旁若無人地說著話,經過四五個月的相處,謝韻兒跟周氏和惠娘的關系已經極為融洽,謝韻兒知書達禮,主動把姿態放低,并未有出身豪門頤指氣使的傲氣。
她這樣一個要扛起一家重擔的女人,也希望得到別人的呵護,而惠娘和周氏都是那種將心比心對人實誠之人,這讓謝韻兒找到兩個知心姐姐,有什么不方便跟家里人訴說的話,她也會拿來跟周氏和惠娘說。
“……妹妹你是讀書人,懂得詩詞,我就不懂,這詩好在哪兒……在我看來,只要是字就差不多,反正它認識我,我不認識它,就妹妹拿它當寶貝。”
謝韻兒跟周氏好像在說詩詞的事,謝韻兒聽到周氏這么一說,不由抿嘴一笑:“姐姐,要不要妹妹把詩里的內容念給你聽?”
周氏點頭:“那妹妹就給念念,我看這詩有個啥好的,能讓妹妹一直跟我念叨。”
謝韻兒從她所帶的醫書里,拿出一張折的很整齊的紙,上面寫著娟秀的小字。沈溪伸出頭看了眼,因為柜臺有些高,他不站上椅子根本瞧不清楚。
“桃花塢里桃花庵……”謝韻兒剛念出一句,沈溪就知道這是他用來救洪濁的那首《桃花庵》詩。他沒想到謝韻兒居然會喜歡,看她讀詩時候認真的模樣,應該是很喜歡詩詞歌賦之類的東西。
沈溪當眾寫下這首詩后,在汀州府引發轟動,文人墨客爭相傳誦,連在藥鋪為人診病的謝韻兒都能得悉。
估計是太過喜愛,她甚至把全文抄寫回來品讀。
等她讀完,周氏微微頷首:“這又是桃花樹,又是桃花仙的,可真繞口,不過聽起來挺順耳的,這詩誰寫的?”
謝韻兒笑著搖搖頭:“城里人都在傳是個小孩子寫的,不過又說那小孩子也是聽來的,寫這詩的人,用的并非真名……蘭陵笑笑生,這名字聽起來蠻詩情畫意的。”
周氏沒覺得怎樣,沈溪卻有些啼笑皆非。
蘭陵笑笑生作為明朝一代大文豪,作出《金瓶梅》這般名流千古的名作,成就不小,但就事論事,蘭陵笑笑生也只是個寫的,連自己名字都不敢署,怕影響自己聲譽的假正經。
“娘,我功課做完了,先去后院找黛兒和曦兒玩。”沈溪提著他的書包往后院走。
“這么快?算了,去吧去吧,別弄得一身臟兮兮的,別吃零嘴,留著肚子晚上吃飯……”
周氏的嘮叨很多,以前她總喜歡有人沒人的時候數落沈明鈞,現在她跟丈夫如膠似漆,就把這股嘮叨勁兒用在身邊人身上。
等惠娘下午回來,謝韻兒尚未離開,但見惠娘面色有些陰沉:“今日聽商會的人說,見到洪公子在客棧住柴房,一問才知前些日子他被打了,大病一場。”
沈溪沒想到惠娘的消息如此靈通,得了,現在不用私下商議了。謝韻兒欲言又止,周氏先問道: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