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溪這才與蘇通和鄭謙出來。鄭謙一出門便指著里面問道:“沈公子。里面那位是……令姐?”
沈溪不耐煩地搖了搖頭,心中暗惱,鄭謙這家伙“癩蛤蟆想吃天鵝肉”,居然打起謝韻兒的主意了。蘇通卻在旁擺擺手:“鄭兄,這就你的不是了,連我們汀州府有名的女神醫謝小姐都不知?”
鄭謙臉上帶著些微驚喜:“原來這就是謝神醫,近來總是聽人提及,原來這般……端莊秀雅。”
沈溪心想,這鄭謙原本想說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話,只是最后轉圜回來說什么“端莊秀雅”,心里指不定有什么齷齪心思。
因為謝韻兒在這次救災中,作為商會特聘大夫出面治病救人。謝韻兒沒有大家小姐的架子,救治病患時親力親為,活人無數,為百姓稱道,大力為她揚名,不但夸贊她的醫德,還褒揚她的容貌和氣質,連不怎么喜歡出門的鄭謙都有所耳聞。
蘇通嘆道:“將來誰能娶了謝小姐,那可真算福氣,可惜這等出身的大家小姐,不可能給人做妾……鄭兄,你我是沒機會嘍。”
沈溪有些聽不下去,問道:“蘇兄,鄭兄,我們這是往何處?”
“還能去何處?當然是去教坊見熙兒姑娘,今天為兄做東,請你們好好享受一番……哈哈,姓高的那群人終于滾蛋了,以后這汀州府地面天下太平,看誰還敢與我等對著來?”
蘇通語氣中帶著高傲,因為蘇家有近親在府衙擔任吏員,只有高崇這些頂級衙內才不將他放在眼里,若換作是平時在街上與誰起了沖突,蘇通同樣不會客氣。
這就是權力場,被欺壓的人,會用更殘忍的方式去欺壓弱者。
官場從上到下,都是這種上行下效的模式,貪官污吏橫行,不怨官員不清廉自守,只能說濁溪之中難有清流。
“蘇兄,不是說要舉行文會,與人談論詩詞嗎?”沈溪皺眉。
蘇通笑道:“談論詩詞不假,不過不是跟那些才子,而是與佳人,難道沈老弟以為那風月紅翠就不解詩詞了?她們要是作起詩來,或者比你我這等讀書人更有韻味。快些走了,不然到宵禁前,這頓宴席怕是無法盡興。”
沈溪看了看天色,差不多再有一個多時辰就要天黑,就算加上宵禁前的半個多時辰,前后也不過才兩個時辰出頭,想在這段時間讓蘇通和鄭謙等人“盡興”,還真有點兒難度。
一行到了教坊司門口,這兒早就聚攏了一些人。
這些人也不進去,因為進門就需要花錢打賞,而他們又是受邀之人。不想花冤枉錢,只好等蘇通和鄭謙到來。
這些讀書人在教坊司門口也不會有羞愧之感,能來這種地方。光有錢還不行,一定得有身份地位。在外人看來。教坊司是個“高雅”之地,能來之人非富則貴,這些人大多是窮酸,受邀赴會反倒是一種榮幸。
“諸位,還等作甚?怕是里面的姑娘都等急了!”
蘇通意氣風發,現在府城沒人再敢不給他面子,教坊司就成為他的地頭,以后來此。想必連里面的姑娘也會對他高看一眼。沈溪卻道:“蘇兄,我記起來家里有點兒事,忙著回去……”
沈溪話語未落,蘇通已然笑了起來:“沈老弟,你又想拿這等借口開溜?為兄聽到一些傳聞,說是熙兒姑娘為了請你作畫,連她的陪嫁之物都當了出去,莫非是沈老弟怕她為難你?”
沈溪心想熙兒的借口也是找得極為巧妙。
首飾送當鋪當掉,就有贖回的機會,她以后再戴也可“名正言順”。再者。熙兒說窮得連首飾都當出去了,就可以哄騙蘇通多給一些打賞。在沈溪看來,熙兒正好利用了男人好面子加同情的心理。為她撈銀子找了個由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