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來蘇通自認才學很好,府試考了個第三,偏偏月考時他的文章連前三十名都沒排上,這讓他有些懊惱。
汀州府以往平均每年府試大約有百人通過,光是長汀縣一地,未考上秀才的童生就有七八百人之眾。
這些人平日干的事情就是窮經皓首苦苦鉆研八股文,研究府學教諭、訓導和囑托的喜好,有的已經參加月考幾十次,這等“老油條”想不被府學的官員賞識都難,可一到院試,這些人就被打回原形。
這也是老童生總是怨天尤人的原因。
我月考回回名列前茅,一到院試,就是不被錄取,這不是考官有意針對我是什么?
正說話間,廳門再次打開,卻見碧萱一身淡雅的襦裙,緩緩步入宴客廳,與她一同過來的是臉上堆滿笑容的玉娘。
“碧萱姑娘來了。”
碧萱的到來,馬上吸引所有人的目光。
雖然從姿色上說,碧萱未必比熙兒更加出色,但奈何新人勝舊人,這些士子也都有喜新厭舊的心理,再加上碧萱所表現出來的是娟秀和文雅,身上有股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,似乎更滿足這些人獵奇的心理……越是冷傲的女人,越激發男人征服的**。
蘇通剛才還跟熙兒眉來眼去,現在見到碧萱,就好像貓聞到魚腥味一樣,頓時將熙兒冷落一邊。
熙兒琴曲彈完,出奇地沒有得到一句贊賞,當下略帶羞惱地在沈溪和蘇通這一桌前跪坐而下。
“小女子見過諸位公子。”
碧萱欠身行個萬福,眉宇之間透出的溫婉與清秀,讓人怦然心動。
蘇通笑著起身相迎:“碧萱姑娘多禮了,來,過來一同就坐。”
熙兒在旁邊看著,心里不是個滋味兒,剛才還被捧著供著的花魁,現在就被人棄如敝履,她哪里能甘心?當下嘴上嘟噥:“男人都這樣?”
好像在自言自語,其實以她的聲音,也只有靠她最近,而且沒有把注意力放在碧萱身上的沈溪能聽到。
沈溪拿起茶杯,喝了口茶,細聲細語:“可不是?”
一個如同自言自語地問,一個就報以自語般回答。
沈溪剛出口,熙兒側過頭瞪了沈溪一眼,目光好像在說:“回頭找你算賬。”
碧萱顯得很拘謹,蘇通想伸手扶她。她往后退了一步,另一邊玉娘迅速擋到了前面,笑顏如花:“蘇公子,碧萱這幾天剛譜了個新曲。想彈奏給諸位聽聽,品鑒一番。”
蘇通驚訝地問道:“哦?碧萱姑娘還會譜曲?那我們可要好好聽聽才女的琴曲。”
碧萱再行禮道:“蘇公子抬愛。”
在玉娘授意之下,碧萱沒有上來陪酒,而是走到另一邊的琴桌后面,蘇通悻悻然坐回原位。
碧萱開始彈奏她自己譜寫的琴曲。優雅是優雅,但在沈溪聽來,仍舊是靡靡之音,或者是缺少人生閱歷的緣故,她所譜寫的琴曲,讓人聽來總覺得一股子凄涼哀怨的意味,少了些靈動。不過對于蘇通和鄭謙等人來說,這琴曲實在美妙得緊。
一曲終了,在場之人無不鼓掌叫好,碧萱臉上滿是恭謙之色。并未起身過來。
蘇通看得有些心癢難耐,側目對玉娘道:“勞玉娘請碧萱姑娘過來飲杯水酒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