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丙前來汀州府,不過是例行考察考場,同時跟地方知府、知縣、儒學署教諭等人溝通,為六月的院試做準備。
沈溪作為應屆考生,本來不該去拜望身為主考官的提學道,但蘇通那邊有知府安汝升的關系,再加上考生拜見考官算是科舉考試一種陋習,連惠娘和周氏都極力鼓動沈溪,讓他在提學大人面前表現得好一些,這樣一榜中秀才的機會將大大增加。
“……沈老弟,一會兒見到提學大人,你盡量少說話,聽說這位劉提學為官嚴謹,眼睛里揉不得沙子,若是不小心出言冒犯,可能會影響你今年的院試。”快到城北的官驛站時,蘇通小心提醒沈溪。
這次拜見劉丙是秘密進行,但不會請托送禮,免得被人當作是賄賂考官。
但若這次拜訪成功,以后三人能成功考中秀才,該送的禮還是要變著法送去,這也是官場不成文的規矩。既然你來求人辦事,可以先不送禮,免得招人口舌,但事成之后禮數可不能少,否則事后可能會遭到報復。
到了官驛站,蘇通把名帖拜上,然后三人就在外面等候。
臨近黃昏,官驛站之外沒什么人,沈溪卻總覺得這樣不妥,就算今天的拜見什么事都沒發生,但若他真過院試中了秀才,別人也會想歪,以為他是因為賄賂考官才考取秀才。
話說幾年后去京師考進士的唐寅,不就是吃了與考官過從甚密的虧?
沈溪見知客遲遲不出,不由道:“蘇兄,鄭兄,我看今日提學大人公務繁忙,我們還是先行離去,回頭再來拜訪如何?”
蘇通卻笑道:“沈老弟怎的這般迂腐,若能見到提學大人,對你我三人進學助益甚大,比你回去讀幾段書有用的多。何不多等等?”
沈溪心里打鼓,若劉丙肯賜見的話,現在估摸也派人出來傳話,遲遲不見,就說明劉丙不想沾染這些官場的陋習。
過了小半個時辰,知客才從里面出來,回稟說劉提學不在里面。
“劉提學剛回驛館,難道又出去了?”鄭謙一臉不解地看著蘇通和沈溪。
沈溪一嘆,這知客進去這么久才出來傳句話說人不在,擺明是劉丙不想見人。現在還腆著臉留下。那純屬為自己臉上抹黑。
三人只好悻然而歸。
走在路上,蘇通又問及沈溪近日來考試的準備情況。沈溪搖搖頭道:“看的書太多,人都快迷糊了,記不得那些經典史籍了。”
蘇通笑道:“都說讓老弟你多出來透透氣。看我與鄭兄,經常走動。你有機會,也該出來與我們走走,你放心,來日我再請知府大人幫忙。下次必然能見到劉提學本人。”
沈溪沒說什么,回到家,惠娘和周氏那邊等得有些焦急。當她們從沈溪口中得知具體情況,惠娘微微蹙眉,她感覺到情況可能有些不妙。
“娘,姨,你們希望我能考上秀才的心情我能理解,可這么去拜望主考官,就算中了秀才,別人也會指指點點。他們會說這不是我的真才實學。這還有可能引起提學大人的反感,就算我本來考中,也會將我除名。”
周氏罵道:“混小子,別人都去見提學大人,你不去見,那不是吃虧了?好心當成驢肝肺!”